而此刻躲在草叢中的小免精顯然也十分的好奇對方究竟是在同誰說話,糾結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從草叢中探出腦袋,想要瞧瞧這第四人究竟是何人。
這小兔精啊!
遠比汐若他們一行人更早的出現這裡,原不過是躲在草叢之中吃些靈草果腹,誰想這靈草才吃到一半,都還沒來得及墊個底。
眼前就突然劈開一道裂縫,三個人就這樣憑空的出現在它的眼中,其中一個人更是渾身是血昏迷不醒,要不是有人扶持着早就摔在地上起不來了。
然後還沒等小兔精回過神,其中的兩人似乎不知為了什麼争論了起來,借着聽到的一星半點的隻言片語,小兔精猜測兩人是為了是否救助昏迷的第三人起了争執。
顯然兩人中的男人并不贊成出手救治那個已經昏迷的男子,而當中的女子雖然自己身上也受了不少的傷,但還是緊緊的将昏迷的男子護在懷中,言辭激烈的反駁着面前男性的選擇。
雙方兩人進行了一番激烈的争吵,顯然誰都無法将對方說服,就當小兔精已經局面陷入僵局之時,原本陷入昏迷的男子卻突然猛的突出一大口鮮血,血腥味濃郁的連躲在草叢中被芳草味包圍的它都能聞見的一清二楚,可見對方的傷勢有多嚴重。
随着男人的一口鮮血吐出,原先攙扶着他的女人臉色驟變,一邊焦急的呼喚着對方的名字,一邊單手抵在對方的背部為其輸送靈力。
可女子身上也受了不小的傷,一番靈力輸送後,臉色肉眼可見的慘白起來,額頭更是冒出不少冷汗。
可即便如此對方也沒有停下輸送靈力的意思,直到最後女子嘴角滲出鮮血,一旁原本冷眼旁觀的男人這才出言阻止對方,然後又在女子的跪拜哀求下這才點頭答應替對方治傷。
就當小兔精以為一切皆大歡喜事,接下來的事情卻可謂是颠覆了它這個兔生。
它看着男人在手中幻化出一把利刃,又将女子按壓在身體,還沒等到小兔精反應過來時,便高舉着利刃狠狠地劈向對方的狐尾。
一時間凄厲的慘叫聲混合着血腥味,毫無征兆的朝着年幼的小兔精席卷而來,給它往後餘生的兔生都留下了一筆不可磨滅的記憶。
看着如此慘烈的一幕,原本就膽小的小兔精直接被吓的僵在原地不動,生怕自己不小心發出些聲響,成了那到下亡魂。
畢竟小動物的本能告知它,眼前的這幾個人不是自己能夠招惹的,尤其是那個刀劈狐尾的男人,絕對是個狠角色。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縮起身子安靜的躲在草叢中,隻要熬到那三人離開,自己就能保下命來。
可好不容易熬到對方砍下狐尾,似乎也有了想要帶着兩人離開的苗頭,卻最終還是被對方的一句話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小心的從草叢中探出頭來,想要瞧瞧那男人究竟是在和誰對話。
可小兔精剛将腦袋探出去,都還沒來得及往四處張望。
眨眼間,原本明亮的天色突然暗了下來,緊接驟然響起數道雷鳴,一聲高過一聲,一聲比一聲近,像是在威脅着什麼。
尤其最後一道雷,那聲響大的讓小兔精那雷幾乎就是朝着眼前那青年劈去的。
這數百年來在這秘境之中,這樣的雷聲它也聽過不少,但想今日這般密集且洪亮的雷聲,這還是它兔生當中第一次見。
仿佛就像是被人踩中痛處,卻又無法真的做些什麼回以報複,隻能惱羞成怒之下出聲威懾對方,以此來挽回自己的面子。
比起被雷聲差點吓丢了魂的小兔精,作為直面迎接雷擊的青年反倒一臉的無所畏懼,即便最後一道雷就落在對方堪堪一米的距離處,青年愣是眼都沒眨一下,顯然并沒有将這雷擊當成一回事。
甚至仔細看去,還能在對方的眼中瞧見些許的嘲諷與嗤笑。
餘光瞥向前方被雷劈斷成兩截的老樹,片刻間火光驟起伴随着樹木燃燒的噼啪聲,百年老樹就這樣一點點的被火光所吞噬,目睹這一切的青年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随即發出一聲冷笑。
“這算是惱羞成怒?”
青年仰頭,絲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嘲諷之色。
“難道我有說錯什麼嗎?如今的天帝究竟是個什麼樣的貨色,想來不用我直說你也清楚,不然你也不會讓這個小龍崽子出現在這兒。”
“轟隆一一”
話音剛落,雷聲再次響起。
隻是這次的雷聲相比之前的威力可要小了許多,似乎像是沒有什麼底氣一般,但又咽不下這口氣,隻能打個雷抱怨一下自己的不滿。
“呵!别來這套,你知道的我一向不吃這套。”
可顯然對方并不吃它這一套,見其這副不服氣卻又沒理的樣子,也沒想着給對方個台階下下,依舊自顧自的說着自己的看法。
“這次我是看在那小狐狸的面子上才出手相救,要不然誰樂意管着小龍崽子的死活,我可沒閑工夫管四海六界那些破事。”
雖然口頭上說着不想管這些閑事,可事到如今他都應了那小狐狸的救人的請求,他也不好就這樣袖手旁觀。
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他已經插手了這事,那有些話他就不得不和對方提上一提,免得到時候自己辛辛苦苦把人給就活了,對方一個不長眼給整死了,那自己豈不是白整了。
“況且你若是真的決定了讓那孩子接手,那麼也就多容我奉勸一句。凡事多注意點分寸,龍族雖然生來強悍,但終究不是不死不滅,要是把握不住分寸玩脫了,這世上可就沒有第二條小龍崽子讓你折騰了,到時候可就有你哭的了。”
雖說成大事者,必定都要經曆過一份非人的磨難曆練,這樣方可磨砺出常人所沒有的心智和毅力,如此才能撐起守衛六界的重擔。
可似乎所有人都忘記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那般非人的曆練和磨難的,有的人跨過去了能勇往直前,但有的人卻隻能停留在痛苦中永無超生。
更何況從始至終,都沒有人詢問過承受這樣非人待遇的人,是否願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人生,願不願意去接手那所謂的六界重責。
一句,天命所歸。
就輕而易舉的攪亂了一個人的人生,這從本質上來說本就是一件極為不公的事。
而被天命所選中的人,甚至連說不得權利都沒有,就這樣被天命裹挾着向前走去,去經曆去承受那些或許他本不該承受的痛苦折磨。
真是因為這般的不公與獨斷自私,青年不願同流合污這才決然離去,獨自在這兒秘境之中避世清修。
但命運似乎并不肯放過他。
先是偶然間讓他碰到了私自溜進秘境的小狐狸,動了恻隐之心将其救下不說,反倒為此與其沾染上了因果。
千年之後又因對方的緣故,陰差陽錯的碰上了那個被天道所選中的小龍崽子,要說這其中沒有所謂的算計,青年打死都不信。
但——
事已至此,自己又能如何。
明知眼前的這一切是陷阱,他也隻能清醒的踏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