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念七重新清醒過來的時候,正對上顧臨楓的視線,她正被對方以一種極其暧昧的姿勢抱在懷裡,對方見她睜眼,聲音輕柔:“醒了?”餘念七把顧臨楓推來,她坐起身,顧臨楓側躺在床上,他用一隻手撐着頭,另一隻手拽了拽衣領,露出了幾道紅痕。
“你昨晚可真是心狠。”顧臨楓活像個被人糟蹋了的小姑娘。
餘念七毫不留戀轉身下床,她從抽屜裡翻出金瘡藥扔給顧臨楓說:“昨天多謝你了。”
“謝我什麼?”顧臨楓明知故問。
“謝你替我掩蓋妖氣。”餘念七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壓下了口中的血腥味。顧臨楓見狀,得寸進地說了句:“你昨天一直抱着我的脖子啃。”
餘念七腦海中閃現了昨天夜裡她把顧臨楓按在床上吮吸血液的樣子 ,她放下茶杯解釋:“昨天的藥包裡除了驅逐蛇蟲的藥粉,還有刺激妖物妖氣的東西。如果說撒藥粉是為了防止蛇蟲傷害城中百姓,但為什麼要摻雜刺激妖性的粉末。”
“自然是為了揪出來無殇城内的妖物。”顧臨楓收起了自己的放蕩形骸,“就算沒有白棠的事,無殇也會定時派弟子在無殇城内排查的,你不必擔心。”顧臨楓知道餘念七是害怕自己妖物的身份被人察覺。
“嗯。”餘念七定下心神,點了點頭。
顧臨楓懶洋洋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他伸了個懶腰:“你今天就好好在屋裡休息吧。”
“蘇禾師姐說了,今日我們新入無殇的靈武門前五甲需得去觀刑。”餘念七不願意在看自己認識的人的死去,但也不能公然違抗命令,“雖然我并不想再看人死了。”顧臨楓卻微微揚起了嘴角:“宋知書要是真想殺一個弟子,哪裡用得着這麼大費周章?”
“你是說——”
“他是為了引來其他的東西。”
餘念七握住了顧臨楓伸出來的手,她起身,與顧臨楓一同往山下走去。一路上遇見的人不多,但是個個都是其中翹楚,林紫菀看見餘念七與他身邊脖子上有些紅痕的顧臨楓,她朝着餘念七抛了個媚眼,破天荒地沒來拉着餘念七,而是自己拉着自己的傀儡妹妹林畫屏娉娉袅袅地扭着腰走了。
新入門的弟子中,前五甲都來了,餘念七還瞧見了押送着白棠的蘇禾,以及腿傷好的差不多的席玉與好久不見的江逾白,倒是溫歸年罕見地沒跟在蘇禾的屁股後面。
一炷香之後,衆人三三兩兩地走到了刑場,似乎是宋知書掌門特意吩咐過,在場的除了無殇裡的弟子之外,沒有一個普通的百姓。在來的路上,餘念七也觀察到了家家戶戶閉門鎖窗,臨歧城罕見地異常寂靜。
白棠被綁在刑場上的一根石柱上,她披頭散發耷拉着腦袋。宋知書坐在觀刑台上,他膝蓋上放着一把長劍,神情嚴肅。
“這麼大的陣仗,不像是隻為了抓一個苗疆聖女啊。”靈武門第四甲的方瑾穿着大紅色的寬松袍子,他湊過去與裴玄搭話,但裴玄至給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自己抱着胳膊,方瑾吃癟,他又轉過頭去和站在自己右側的崔時珍吐槽,沒想到崔時珍也是如出一轍的面癱臉。
“一個兩個的都不理人。”方瑾轉身看見餘念七,張了張嘴想跟她說話卻被顧臨楓一個眼刀給吓地噤了聲。無奈,方瑾縮了縮脖子,自己嘟嘟囔囔了一大串。
台上,蘇禾把手中的火把扔在了白棠腳邊的草堆裡,火苗騰地一下竄了上來。
風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火苗舔舐到白棠的衣角的時候,一條渾身被昨日灑在城中的藥粉腐蝕地不成樣子的蛇吐着信子沖了過來,蘇禾拔出身後的長刀,手起刀落把蛇斬成了兩段,台下觀刑的一衆弟子見狀,紛紛抽出武器。
一直無動于衷的白棠終于擡起了頭,她環顧四周,神色陡然凝重起來。
烏壓壓的蛇、蠍、蜈蚣、蜘蛛等生靈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但是因為藥粉的緣故,不少生靈還沒走多遠便化成了一灘灘粘稠的血水,但是能活着挺到刑場附近的也不在少數,餘念七右手撫上左手手腕上的骨鍊,卻被顧臨楓按住,他貼在餘念七耳邊說:“這些蛇蟲身上都沾了藥粉,你若是不想如昨日一樣,就暫且不要出手。”
“西官大人的神血還是有些用處的。”餘念七沒有聽從顧臨楓的提議,她拽下來骨鍊,把它化成了一條鞭子,啪地一下甩飛了沖向二人的千足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