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我銜雲山滿門的，從來不是旋靈，他騙了天下人，又怎麼騙得了我？”淩霄突然笑了，有些滲人，“他是鐵了心為妖物小苔頂罪！就是為了叫小苔活着！靈物是小苔偷的，人也是她殺的，旋靈把自己推到天下人面前成了替罪羊。”淩霄緩緩道出不為人知的滅門真相。

小苔與旋靈私奔半年後，小苔身體日益衰敗，她靠着吃人化形，法力卻沒精進半分，維持着人形已經很勉強了。她住的木屋附近本就如米的苔花愈發開的也愈發小了。

但是，苔花如米小，也想學牡丹。她與旋靈相處的這些日子裡，早就摸清了銜雲山的靈物可使妖物法力大增，可以實現她與牡丹争豔的夢。真是可笑，低賤的苔花竟然妄想與牡丹争輝。

她着了魔，撺掇着旋靈與她一同偷來銜雲山的靈物修煉，旋靈自然是不肯的，他把小苔關在了屋子裡，但他到底沒能看得住她。小苔偷跑了出來，旋靈發現時已經遲了。

他趕到銜雲山，重傷後已經奄奄一息的小苔，把銜雲山看守的靈物——曼珠沙華的殘骨緊緊的握在手裡，七竅流血還在癡心妄想。

旋靈持蕭擋在小苔身前，圍困小苔的弟子皆是一愣，旋靈可是他們的師兄！他們怎麼能狠心真的出手？

而這也為小苔争得了苟延殘喘的機會，她吞了殘骨，眼眸變得通紅，在撕心裂肺的痛苦與妖力肆意生長的間隙裡喘息着，這是她最脆弱的時刻，也是殺了她的最好時機。

“師兄，這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妖物！”銜雲弟子把劍指向小苔，旋靈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擋在小苔身前，道：“我帶她走。”

“師兄！”衆人心下大駭，誰也沒想到被師傅誇贊天資過人的師兄竟然與妖物為伍。

“那就莫怪師弟們得罪了。”其中一人說道，話畢，便提劍砍來。衆人一擁而上，旋靈執拗的擋在小苔身前，為她承受傷害，那支蕭上滿是擋劍的傷痕。

小苔看着旋靈替她攔住衆人，不知道又發了什麼瘋，她劈手插進了打算偷襲她的弟子的胸膛，活生生挖出來他仍在跳動的心髒。

“師弟！”一人怒喊，不要命地沖上來想殺了小苔。

衆人殺紅了眼，都朝小苔砍來，而旋靈呆愣的看着小苔徒手掐死了銜雲的弟子，怒吼一聲來阻止她繼續殺人。

晚了，是旋靈為她争取來了融合殘骨的時間，她殺心太大，心魔太重，入了魔。僅憑旋靈已阻止不了她了。

而這時，銜雲山掌門來了，他看到了這一幕，怒火攻心，痛斥旋靈離那個妖物遠點，自己提刀砍向小苔。

她活不了的，在掌門手下她活不了的，旋靈不由自主地沖到了小苔身前，擋住了那氣勢如虹的一刀，掌門還是不忍心傷了自己最看重的弟子，緊忙收了刀，但還是劈裂了旋靈的肩胛骨。

一瞬間，小苔妖氣暴漲，趁機刺穿了銜雲山掌門的胸膛，血淋在旋靈的臉上，他的目光僵直，低聲喊了一句：“掌門。”

掌門倒在旋靈身上，身後是小苔放肆的狂笑，笑着笑着，她像是斷了氣，捂着腦袋嘶吼着，倒在地上滿地打滾，淩霄就是這時候趕到的。他冷漠的看着旋靈，看着滿地的屍體，心如刀絞、一言不發。

良久，旋靈擦了擦臉上的血迹，擦不幹淨了,他苦笑。

“師兄。”旋靈擠出一個笑，“人是我殺的，我替小苔贖罪，還望師兄看在你我二人的情誼上饒她一命。”淩霄憐憫的看着他，卻撿起了地上的劍，毫不猶豫地一步一步朝小苔走去。

劍落下的時候，旋靈撲了過來，劍穿透了他的胸膛，旋靈苦笑着：“師兄，求你了。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繞她一命！師兄，我求你了！”淩霄的手頓住了，旋靈含着淚，與淩霄對視，淩霄握着劍的手止不住顫抖，旋靈的血順着劍流到淩霄手上，他瞳孔渙散，嘴唇嗫嚅，突然惶恐地後退了幾步。

“師兄！”旋靈跪倒在地，“淩霄！”他嘴裡不斷湧出血沫，乞求地望着淩霄，呼喚着淩霄的名字，氣息漸漸微弱直到斷了氣。

小苔徹底瘋了，她膝行幾步，抱着旋靈嚎啕大哭。

淩霄終于回過神來，他木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既然旋靈求他讓她活着，那就讓她活着！一個畜生，就該像畜生一樣活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輩子為旋靈贖罪。

說到這裡，淩霄子攥緊了椅子上的扶手，硬生生把扶手掰裂了，他聽見咔擦一聲，低頭一看，面上一窘，冷哼一聲，抱臂不語。

“這旋靈也真是的。”靜虛見淩霄子渾身散發着誰惹我誰死的氣場，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被妖怪迷住了心竅。”

宋知書贊同道：“靜虛師尊說的是，明日我就加一條門規，叫無殇弟子不準與妖物為朋為友。”

淩霄子不再理會二人對無殇門規的探讨，他起身說道：“此事既是因我銜雲而起，也自然該交由我無殇解決，就不勞二位費心了。”

“那是當然！”一想到因為銜雲山叛逃的那個劉岸芷，無殇死了十來個弟子，宋知書就心痛不已，自然是不會給淩霄子什麼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