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那男人提着的是掌門和靜虛師尊都奉為座上賓的仙人,也就是那個贈劍的老道人!
這男子光明正大地踏進正殿,把呻吟着的老道士扔在正殿中央。之後,他就慵懶地抱着臂,靠在石柱上。掌門聞訊而來,方進入正殿,便聽到山門出傳來鐵騎轟鳴的聲音,一名弟子飛跑着來報,一進殿,腳下一個踉跄,摔的趴在地上,他顧不得疼,連忙起身說:“掌門,鎮南侯爺來了!帶着千餘鐵騎,就在山腳。”
掌門看看地上的仙人,看看倚着柱子的紫衣男子,吩咐小弟子:“去請藥師給先生醫治,再請靜虛師尊來此招待貴客,我親自去迎接侯爺。”弟子得令,風風火火喊着同門分頭行動。
“多謝閣下出手相助,如今恰有貴客來訪,宋某怕是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宋掌門抱拳。紫衣男子颔首,示意他不必管自己。宋知書見狀長舒了一口氣,他向男子作别,轉身下山去了。
紫衣男子掏出一方帕子,細細得擦拭這長劍,他看向地上仍在嬉皮笑臉地老道士,氣不打一處來。
他發現那個玉镯從無殇一路跑到西北禁地的時候,便心下一緊,不遠萬裡從京城夜裡奔襲,一晚飛奔到西北禁地入口,誰知道“她”又一溜煙跑到不周山,他是真的生氣,不僅要避開天界的看守,還要提防西北禁地的妖物,花了好大功夫才殺出一條血路到達不周山。
然後,他就看見地上躺着一個老頭,龇着牙對着他傻樂,他怒從心來,想直接砍了這個戲弄他的老頭。但是他壓抑住了自己殺人的沖動,咬牙切齒地一提着這個老頭一路回到了無殇。而現在,這個老頭還在笑!紫衣男子氣極,不再看他,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是藥師來給這個老頭治療了。
“侯爺大駕光臨,宋某有失遠迎。”宋知書抱拳,對着鎮南侯爺說道。
“無妨,是本王唐突,給宋掌門添麻煩了。”鎮南侯爺沈昭靜微微躬身,很是謙恭。
“不敢不敢,隻是不知王爺來此是為何事?”
“宋掌門且寬心,本王來此是尋一位摯友。”
“哦?”
“今日有人見顧兄登上無殇山門,他前些日子匆匆出門,本王實在擔憂。”鎮南侯爺沈昭靜道,“畢竟本王與顧兄,是過命的交情。”
“今日,無殇确實有貴客造訪,現而在正殿,想必就是侯爺所說的友人了。”
“是麼?”鎮南侯爺挑眉,“那本王可否進去看看?”
“王爺發話了,自然是可以。”宋知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鎮南侯爺揮手示意鐵騎原地待命,隻帶了兩個近衛随行。
進門沒有看見靜虛,宋掌門有些不悅的看向無殇弟子,那弟子連忙道:“靜虛師尊從山外帶來的半大孩童跑了出去,師尊親自去尋了。”宋掌門點了點頭,再看紫衣男子似乎不甚在意,便也放下心來。
“顧兄!”一進殿看見倚着柱子的紫衣男子,鎮南侯爺便爽朗的喊了一聲,“這幾日可叫我好找!”那紫衣矜貴的男子,不是顧臨楓又是誰!
鎮南侯爺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看見地上正在敷藥的老道士,問道:“顧兄,你說是去救人,我以為你是去英雄救美!”他調侃道。顧臨楓的臉又黑了一層,他道:“镯子不知怎的在他身上。”
“哦?”鎮南侯爺沈昭靜道,“難不成是他偷來的?”
“不敢不敢,侯爺說笑了。”宋掌門站出來,咳嗽了一聲,說道:“這是先生贈劍,門下弟子自願相贈的。”
顧臨楓挑了挑眉,這時老道士才咳出了一口血,斷斷續續地說道:“這是小友相贈!”他缺了一顆門牙還傻笑着,實在是沒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模樣。
“她人呐?”顧臨楓問道。
老道士含糊不清地說着些什麼,衆人一個字都聽不清,他也自覺吐字不清,便老老實實閉上了嘴,使勁給宋知書使眼色。
“先生口中的小友住在南角的柴房,請随我來。”宋掌門說着便要帶路。“不必了。”顧臨楓收了劍,自顧自徑直出了門,似乎是對無殇輕車熟路。鎮南侯爺倒是沒跟着顧臨楓走,隻是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這是去尋自己的美人了,他可不能去壞了顧兄的好事。
既然已經來了無殇,近日裡也閑的無事,又正好趕上新弟子的選拔,他便索性想多住幾天,湊個熱鬧,也是為顧兄和他的小美人多點相處的機會。
“敢問侯爺,這位高人可是侯爺座上賓客?”宋掌門不清楚顧臨楓的來曆,總歸是放不下心來。
“顧兄是本王的貴人!”鎮南侯爺道,他逮着了機會,和宋掌門講他第一次遇見顧臨楓,是因為他被歹人追殺,身邊的護衛都死光了,他一人提着一把染血的劍,斬斷了礙事的華麗衣袍,一頭沖進了深山裡。他被逼到山澗處,窮途末路的時候,顧臨楓從樹上跳了下來,把追殺他的人,扔下了山澗,俯身,伸出手拉他起來。
說道此處,鎮南侯爺道:“追殺本王的賊人,是出自臨岐的望族,想必掌門也聽說過。”
“不過後來,有人為他們翻了案。”鎮南侯爺的眸光一瞬間淩厲起來,他挑了挑眉,“也罷,翻案就翻案吧,反正,也死絕了。”鎮南侯爺坐在太師椅上,敲着二郎腿,有些得意的看着宋掌門,但他沒有察覺到,垂手立在掌門身邊的弟子渾身一激靈,他是席玉。
藥師處理好老道士的傷,便差人把他擡到了偏殿裡休息,他腰間挂着的玉镯仍在流動着淡金色的光暈。若是沒有這個镯子,他可真不一定能扛得住不周山裡那東西的侵襲,也不會隻是受傷而不危及性命這麼簡單了,也還多虧了顧臨楓把他從不周山那裡撈回來,不然還不知道要躺倒何年何月。
他身心愉悅,這可是堂堂西官!真真是好生厲害,他一眼就看出來镯子并非俗物,隐約有四官的法力痕迹,真叫他猜對了。老道士換了一舒服的姿勢躺着,終于在提心吊膽這麼些天後,睡了一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