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說是他了,就連袁紹也很是意外,畢竟這摸金校尉可不是什麼普通的工兵騎兵,具體幹的什麼勾當,知道真相的人不多。
折竹既知道規矩,自然也不會亂碰程昱的護身符,小心給它放了回去,又替他攏了攏衣襟,笑得虛僞:“我隻是愛聽鬼故事罷了。”
程昱自然是不相信的,他從她纖長的手指望去她笑如鬼魅的臉上:“是嗎?淑女的愛好,很奇特。”
折竹一把拉他近前:“你看,你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所以,也不是你想吃誰就能吃誰。”她蓦地沉下臉,“下次再敢傷我們殿下,我可不管你是不是摸金一派的老祖,照滅不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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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的天,折竹撐着傘在竹園看月亮撈撈打滾——這些熊孩子最愛這種天氣了,恨不能給自己裹成糖霜小熊。
“今晚烤面包吃吧,撒糖霜的那種。”她對身旁看得興緻勃勃的伍丹笑說。
“好啊好啊!”伍丹拍手樂道。
才讨論着要做成什麼式樣的呢,就見阿嬴匆匆趕來:“折竹姐姐,你快去瞧瞧吧,那位袁氏長公子不知怎的,跟咱們殿下鬧了别扭,現在一個人站在雪地裡受凍呢。”
一聽到那位的名号,折竹也是一個頭兩個大。怨不得徐庶說看他不慣,實在是個别扭擰巴人。除了劉小寶,尋常人是真招架不住。
她本不想理的,反正有劉小寶在呢,死不了。
結果下一秒又有侍女來報道:“不好啦不好啦,袁氏長公子暈倒在雪地裡了!”
“……”折竹嘴角抽搐,“還真是身嬌體軟易推倒呢。”
但怎麼說那也是袁氏的長公子,要真在這廣陵王府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那廣陵的氣數也就到頭了。
“去請醫師來,再叫食官熬紅糖姜茶。”折竹安排道,想了想又改了主意,“算了,還是我親自去熬吧。”
袁基這趟來,是為了他侄子袁熙和甄氏小女甄宓的婚事——準确來說,是袁氏被甄氏退婚的事。
不知道他二人是如何聊的,最後劉小寶竟同意替袁基去向甄氏說情。
折竹端着姜湯送去劉小寶内室的時候,正撞見袁基堵着氣,劉小寶握着他的手捏了一枚印章,要往一封文書上蓋。
“這是做什麼?你這欺男霸女的廣陵王,如今還欺到袁氏長公子頭上來了?”折竹好笑道。
劉小寶硬摁着袁基蓋了章,這才得意拍了拍手:“這下就成了。”
“成什麼?難不成要長公子賣身給你?”
“我倒是願意呢,隻是殿下不肯要。”袁基明顯還帶着氣——陰陽怪氣。
劉小寶呵呵地笑,将他的印章小心收好,塞回他袖中,又親自端了姜湯喂他:“等雪停了,我要往中山去一趟。”她對折竹說道。
折竹一點就通:“怎麼,現在想着要去挽回人家淑女的心了?早幹嗎去了?”
袁基的臉色是一點也不好看。
劉小寶輕咳一聲:“罷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折竹仍不肯放過:“自己侄子一哭一鬧,你這個做大伯的就心軟了?如此優柔,如何做得一家之主?你若是自己搞定也就罷了,偏生又來扯上我們殿下。”她嘀咕着還翻了個白眼。
袁基臉色蒼白,他推開劉小寶喂到嘴邊的湯匙,掙紮着要起身:“我現在就走……”
“你給我躺回去!”劉小寶按住他,又回頭望了折竹,央求道,“好姐姐,你就少說兩句吧,他還發着熱呢。”
“你呀,就慣着他吧。”折竹也是恨鐵不成鋼,也不知這袁基到底給她下了什麼迷魂藥,她偏偏就吃這小竹葉青的一套。
“外面天寒地凍的,雪停了會更冷,我給你多收幾件大毛的衣裳帶着。”她說着要出去,臨到門前又轉過頭來,“見了甄氏姐妹,别忘了你先前說過的話。”
待她離去,袁基見她又重新端起湯碗,他忍不住問道:“你先前說了什麼?”
劉小寶溫和地笑,吹了吹姜湯,送到他唇邊:“沒什麼,不過是跟她閑話了幾句甄氏姐妹感情好罷了。”
袁基何等的聰明人,他注視了劉小寶:“你也猜到了是不是?”
劉小寶眨了眼:“那你還讓我去勸說?”
袁基垂首,無奈一笑:“沒得法子啊,就算知道,我也不想看到袁熙變成……”
他欲言又止,劉小寶也沒再多說,喂他喝完了已放溫的姜湯。
外面的風雪聲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