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将龇着牙花樂:“這就對了嘛,還是淑女識相。”說着又自得地對陳登做了個請的手勢。
陳登眼中精光一閃,随即恢複他儒雅的模樣,退至一旁:“那在下也是三生有幸,能聞得淑女曠世妙音了。”
折竹擡首,回以粲然一笑,接過侍女遞上的琵琶。
果真是“哐”世妙音。
“啧,腦袋還怪硬的。”折竹看着裂開了一條縫的琵琶面闆嫌棄道。
武将晃悠了兩下,随即倒地。
衆人尚且來不及反應,唯有陳登面帶笑容,頻頻點頭,仿佛真是聽見了仙樂。
“你!”主位上的陶謙顫抖着手指了折竹,“大膽!呃……”
趕在他下一個字出口前,折竹扔了手裡的琵琶,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翻他面前的食案。
笑話,客人身上都沾了湯汁酒水,主人又豈能不共享?
陶謙大概沒料到,一個小小的廣陵王府的女官竟會兇悍至此,他的眼中半是驚恐,半是憤怒。
看他哆嗦着嘴唇,折竹知道他是想叫人過來護衛,所以她搶先一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将他拉到面前來——其實她是很嫌棄的,這老頭形容猥瑣,長得一點不好看。
“老東西,”她皮笑肉不笑,“還想聽我的琵琶,你何德何能啊?再修上十世也沒這個福分。”
她悠然拔下發上的金簪,拿在手裡細細賞玩,尖尖的頂端折射出燭火搖曳的光,絢爛得叫人睜不開眼。
“像你這般沒品的人,留着耳朵也沒什麼用,不如我幫你戳聾了,還能少聽些不經之談。”她笑靥如花。
這下這老貨的眼中就隻剩下驚恐了。
其他人忌憚折竹手中的金簪,也不敢上前來。
眼見效果不錯,折竹繼續添油加醋,湊到他耳邊細聲道:“州牧大人請放心,小女子下手很穩的,隻會有那麼一點點痛,你受得住的。”
想來這靡靡之音落在陶謙耳中,卻無異于惡鬼索命。他尖叫一聲,努力掙脫了折竹的桎梏,縮到侍從背後瑟瑟發抖。
“快,快給我抓住她!”當衆被個小女子這般威脅,陶謙自覺顔面盡失,自然惱羞成怒。
陳登連軸轉地做着和事佬:“哎呀,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快,快拉着些。”
他一揮手,便有人呼啦啦上前去攔了州牧府的人,學陳氏長公子的口吻好聲好氣地勸和。
陶謙指指點點:“你,你們……”
老頭一口氣沒上來,生生給憋暈了過去。
“州牧!”
“快叫醫師!醫師!”
衆人哀嚎着又是一陣手忙腳亂。
折竹憋着笑,優雅地将金簪重新插回發間,起身理了理被弄髒的衣裙,款步走到陳登面前。
陳登文雅拱手:“看來此處的宴席并不合淑女的口味,在下倒是知道有一食肆,不知淑女可否賞光同去?”
折竹盈盈回拜:“那就有勞陳公子引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