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拿起甲闆角落似乎早已準備好的香槟,砰的一聲打開,泡沫噴出,慶祝這次平安過關。
柯裡絲被圍在大家中間,分到了第一杯香槟。
她淺淺笑了下,抿了一口香槟,做了一個“幹杯”的動作,于是大家一飲而盡。
阮廷榭和索爾自然也被分到一杯香槟,他們跟着大家一起歡呼慶祝,并感歎整件事的奇妙。
柯裡絲·科妮是個神奇的人,他們心照不宣。
當然,這并不是他們把柯裡絲帶回來的原因。
真正讓他們和柯裡絲産生直接關聯的,是第七天回程中的另一件事。
“那天,我們救了一個小孩。”索爾回憶道。
第七日傍晚他們在法國尼斯港短暫停留,懸鈴木号準備在港口做一些常規的機械檢查,順便加些柴油,以防萬一。
船長留下了中年大副,然後告訴其他人可以在當地休息一晚,明天早晨再出發。
阮廷榭和索爾剛下船,就有熱情的船員說當地朋友家正在舉辦一場特色婚宴,邀請所有人一起參加,盛情之下他們欣然答應。
柯裡絲跟他們一起,去到了盛大的婚宴現場。
婚宴在露天舉行,非常熱鬧,參加的賓客們熙來攘往,從傍晚直到深夜。
空氣裡彌漫着海風的鹹濕與惬意,吃完豐盛的食物,大人們拉着手圍圈起舞,小孩們四處玩鬧捉迷藏,歡快極了。
突然,一個小孩倒在了地上,那是最小的一個孩子。
距離最近的船員們、阮廷榭和索爾都跑了過去,那孩子已經面色發紫抽搐起來——眼看就快要窒息斷氣。
索爾當即抱起了小孩,觀察片刻,拍了拍後背,大聲道:“紫蘇葉,請拿新鮮的紫蘇和熱水來!”
衆人口口相傳,很快便有人拿來了紫蘇葉和熱水。
索爾手掌屈起,力度不重但十分有規律地拍着小孩的後背。另一邊阮廷榭熟練地将紫蘇泡水,試了溫度後遞給索爾。
灌進一碗紫蘇水,沒過幾秒,小孩在索爾的拍擊下“哇”的一聲,連着食物全部吐了出來。
“急性食物中毒。”索爾輕聲說,又接過阮廷榭遞來的溫紫蘇水,讓小孩喝了下去。
這就怪了。這麼多人都好好的,怎麼就這一個小孩子食物中毒?
其他小孩此時也乖了,牽着父母的手在一旁安靜地看着。
索爾翻開小孩的袖子,看到了預料中的破傷風感染患處,他擡起頭問道:“小孩的父母呢?這個孩子現在是不能吃海鮮的。”
一時沒人說話,片刻後有個小孩說,他媽媽去世了,爸爸出海去了。
患處已經開始潰爛。沒辦法,索爾給了阮廷榭一個眼神,“蒲公英。”
阮廷榭立馬熟練地從背包中拿出一個小陶罐,罐身上貼着“蒲公英”的标簽——裡面是研磨好的綠色蒲公英粉。他在另一隻碗裡将粉末活了點水,遞給索爾。
“謝謝。”索爾對他笑了下,将濕潤的蒲公英粉,一點一點敷在了小孩的患處。
逐漸地,小孩的面色回轉,呼吸開始正常,急救起效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蒲公英粉能暫時起到抗炎消腫的效果。”索爾抱起小孩,對主人家道:“但這個孩子現在得立馬去打破傷風針,其實早就該打的,否則很危險,會沒命的。”
主人家的父親立刻站出來,要帶他們去。索爾和阮廷榭便跟着他,一起離開婚宴,去了小城裡的醫院。
船員們圍觀了這一切,當然,也包括柯裡絲。
她望着幾人漸行漸遠的背景,神情終于有了些許的波動。
晚上,船員們借宿在主人家的客房中。
等索爾和阮廷榭回來,基本已是深夜了。
第二天清晨,返回懸鈴木号的路上。柯裡絲難得沒有獨行,而是一反常态,走得很慢,跟在阮廷榭和索爾的後面。
“二位,”直到前方船員們相繼上船,她才很正式地對二人輕聲道,“鑒于你們昨天救了那個孩子,作為感謝,我可以滿足你們一個需求。”
阮廷榭&索爾:?
她看起來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沒關系啦。”索爾先做出反應,他擺擺雙手,笑道,“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随即,阮廷榭也笑了笑道:“是啊,沒事的,我們就是舉手之勞。”
柯裡絲安靜地看着他們,搖了搖頭,但并未勉強,隻說:“我的承諾會一直有效。”她側身越過他們,“我們的旅程還有兩天,你們可以繼續想。”
在踏上甲闆前,她轉過頭,溫和地笑着聳了聳肩,“誰知道呢?或許你們的夥伴會需要。”
那一刻,索爾覺得眼前這個女孩,不像是十三四歲,倒像個長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