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氣氛活躍的晚飯,把這次疫情的支援,畫上了圓滿的句号。
陳銘生他們結束了任務,開始在酒店集中隔離。陳銘生一直牽挂着宋輝的情況,直到他康複出院,陳銘生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下來。
隔離期的前兩天,因為嚴重的神經痛和磨破的殘肢,除了吃飯和上廁所,陳銘生基本上都躺在床上。
第三天的上午,陳銘生還在睡夢中,就接到了電話。
“喂,銘生。”
“隊長!”陳銘生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
“銘生,休息得怎麼樣?”
“挺好的。”
“最近這段時間因為疫情,我們線上的警務基本上是停滞狀态,現在,各行各業慢慢都開始恢複了,我們的工作也要慢慢提上日程了。所以問問你休息的怎麼樣,能不能恢複工作?”
“沒問題,随時可以。”
“行,你慢慢來,先處理緊急的工作,其他的循序漸進。”
“保證完成任務。”
就這樣,陳銘生又在隔離的酒店開始了線上警務的工作,疫情期間,市民日常的工作更依賴線上,警務堆積的工作很多。
陳銘生從後台進入網頁,在他看來每一條留言、詢問都是市民殷殷期盼,沒有什麼緊急與否。
他經常一工作起來就忘記了時間,等到上門測量體溫或者分發餐食的工作人員敲門,他才恍然原來已經過了這麼久。
高強度的工作讓他原本透支的身體雪上加霜,神經痛開始經常造訪,他白天也開始吃止疼藥,加大的藥量帶着一些副作用,他有時候會頭暈,還會惡心。
就這樣堅持工作加上零零散散的休息,14天的隔離期過去了。
他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走出了隔離的酒店。楊昭開車帶着南南已經等在路邊,他聽到了南南的聲音,“爸爸——”順着聲音的方向看去,一個粉紅色的身影,向着自己的方向飛奔。
“南南,慢點跑——”
話音還沒落,南南已經飛奔過來,陳銘生蹲下身,南南立刻撲到他懷裡,巨大的力量讓他有點招架不住,他穩了穩自己的平衡,把南南高高地抱起來,兩個多月沒見了,他感覺南南明顯長大了,個子高了也長胖了。
“爸爸,我好想你。”
陳銘生把南南緊緊地抱在懷裡,“爸爸也是。”
楊昭走到陳銘生的身邊,接過他的行李,淺淺一笑,陳銘生能懂得那個淺笑中蘊含着的暗潮洶湧,他攬過楊昭的腰,給她一個擁抱。一路上,陳銘生抱着南南,和她并排走,楊昭明顯看到,陳銘生的步态跟之前不太一樣,她跟南南說:“爸爸累了,南南下來自己走吧。”
“南南想要爸爸抱。”南南的小手緊緊地勾着陳銘生的脖子。
陳銘生轉身跟楊昭說:“沒事,幾步路。”
走到小區單元門邊上,兩級台階,陳銘生跛得厲害,楊昭接過南南,抱在自己懷裡。
回到華肯金座,家裡又恢複了疫情之前的甯靜。陳銘生坐在門口的換鞋凳上,脫假肢,他脫下來,楊昭順手接過去,她看到,接受腔磨損的特别厲害,轉眼看陳銘生,他沒有立刻脫下繃帶套,似乎在等楊昭離開。
楊昭沒有轉身,輕聲說:“給我看看,我有準備。”
陳銘生笑着,把殘肢上的繃帶套拽下來,楊昭看到,殘肢的底部,覆蓋很多着很多個深深淺淺的痂,有兩塊痂特别大,可能是剛剛抱南南,磨破了,正在往外滲血。
“都是之前磨的,隔離期我都沒穿假肢了,都快好了。”
“我去拿碘伏,給你消個毒。”
“嗯。”
蘸着碘伏的棉簽,涼涼的,接觸到皮膚上,陳銘生的殘肢明顯一哆嗦。
“疼?”楊昭擡頭問。
“一點點,沒事的。”
“我慢一點。”她說着鼓起腮幫子,輕輕往傷口上吹氣。“等你休息兩天,就要把接受腔重新取型了,你每次都忘。”
“你幫我記着,不就行了嗎?”
他看着楊昭蹲在地上,藏青色的裙擺鋪了一地,纖瘦的身軀有些嬌小。他很享受他們彼此相處的每個瞬間,包括現在。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柔柔的頭發。
塗完藥,楊昭站在陽台的水池邊上,就着水龍頭洗陳銘生的繃帶套,她把繃帶套翻過來,拿肥皂搓上面的血漬。
陳銘生撐着拐杖走過來,“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