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昭和陳銘生一起送走了最後一位客人，下午在家短暫的休息一下，晚上陳銘生在華肯金座附近的大排檔邀請老徐文磊還有雲南來的兄弟們，他們明天趕一早的火車回雲南，難得的相聚，陳銘生不想錯過。

華燈初上的街邊大排檔，夜幕之下，熱鬧喧嚣的煙火氣瞬間彌漫開來。陳銘生他們一行人坐在靠馬路一側的大圓桌上，文磊抹了一把嘴上的孜然，對着老闆說：“老闆，再來一份雞架，一份茄子，一份烤魚，一份烤羊排。”

“好咧——”炭火熊熊燃燒，映紅了老闆的臉龐，他熟練地翻動着烤架上的食材，羊肉串滋滋冒油，香氣四溢，引得周圍人垂涎欲滴。烤茄子被剖成兩半，鋪上金黃的蒜蓉和翠綠的蔥花，撒上孜然粉，香味随着熱氣飄散，彌漫在整個街道。

沒有外人，都是曾經并肩作戰的兄弟，氣氛輕松又惬意。文磊一邊撸串，一遍調侃，“生哥，你真不喝酒？”

“嗯。”陳銘生淡淡地回應着。

文磊的語氣帶着一絲鄙夷，“你這剛結婚，就被嫂子管得這麼緊啊……我吓得還結什麼婚……”

老徐滅了手中的煙頭，“銘生啊，你别聽他胡扯八道，他最近啊，跟芒市那個小學老師交往得火熱……”

陳銘生拿啤酒起子，敲了一下文磊的頭，“你小子不錯，終于開竅了。”說着開了一瓶啤酒，給自己滿上。

文磊繼續開口，“生哥，那不都是你教得好嘛！你在前面帶路，老徐又不教我。”文磊放下筷子，“你跟大夥說說，你當時怎麼追到嫂子的？”

陳銘生喝了一口啤酒，笑得有些自負，“我這說了，你也學不來……”

“說說……”文磊一臉期待。

“我那是人格魅力，這不得看到就一見鐘情？”陳銘生自負地笑了。

“是嗎？”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大家回頭，楊昭笑着站在後面。

“嫂子來啦——”文磊站起來，趕緊給楊昭找位子坐。

陳銘生擡頭，“蕭冉送走了？”

“嗯，我給他們兩口子送到高鐵站，應該已經發車了。”

楊昭的加入讓原本歡樂的場景又一次推向了高潮，大家嘻嘻哈哈，一直聊到快十二點，燒烤攤上的其他食客，都陸陸續續走光了，隻剩下最後一桌。文磊和老徐喝得都有點多，難得相聚，難得高興。陳銘生喝了一瓶啤酒，對他來說量不大，但是累了一天，他的腿有點支撐不住，從椅子上站起來的時候，猛地一個踉跄。

楊昭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慢點。”

“嗯。”陳銘生笑了。

然後楊昭很自然地把陳銘生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經常在陳銘生腿不舒服的時候，用這個姿勢給陳銘生當拐杖。

文磊看到，借着酒勁，調侃道：“生哥，你現在酒量這麼差嗎？才喝了這麼一點，你就走不成路了。”

陳銘生回頭，看到兩頰绯紅的文磊，他擡起假肢，照着文磊的屁股狠狠地踢了一腳，“小屁孩，毛都沒長全，還來調侃我。”

文磊立刻哭唧唧地跑到老徐那裡告狀，“老徐，生哥踢我，用的還是鋼腿，可疼了。”

老徐笑了，“照我說，你小子就是欠收拾，銘生，給我狠狠地踢……”

文磊氣急敗壞，“老天爺，都沒人管管嗎？”他對着楊昭說：“嫂子，生哥欺負人了……”

一路的笑聲，揉碎在遼城的夜色中，銘記着屬于他們的快樂。

晚上回到家，已經是半夜，等兩人洗完澡，陳銘生靠在沙發椅背上喝水。楊昭擦着頭發上的水，坐在他邊上，他遞過去自己喝了一半的水，“渴不渴？”

“嗯。”楊昭接過杯子，一飲而盡，然後她靠在沙發靠背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氣，“陳銘生，結婚都是這麼累的嗎？”

陳銘生笑了，他伸手攬住了楊昭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裡，“不知道，第一次。”

楊昭側過臉，看到落地燈光線下，他痞痞地笑臉。

她笑了，她感受着陳銘生胸膛的溫度，慢慢地開口，“陳銘生，在樓梯道等了一整夜，累嗎？”

“什麼？”他淡淡地說。

楊昭依舊緊緊靠着他的胸膛，她頭發上滴下來的水在他的黑背心上洇開一塊水漬，“陳銘生，打架不能站在樓梯道，在樓梯道，你沒有優勢……”

他微微颔首，看着楊昭，反應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你知道了？薛淼跟你說的？”

“嗯。”楊昭回應，然後她側過頭，看着他的眼睛，“你回來了，就在我家走廊裡喝了一夜的酒？”

“沒有一夜……”燈光下，陳銘生的目光有些躲閃。

楊昭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地追問，“你回來了，為什麼不找我？”

“我不知道我該不該上去……”他沉默了很久，“那時候，任務出了點狀況，我擔心你的安全，你的電話打不通，我一沖動，就飛回來了。我那時候覺得，我沒有資格再幹涉你的生活，我什麼都承諾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