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遼城,楊昭和陳銘生忙着送陳銘生的媽媽住院接受系統的治療。然後為結婚奔波,算結婚的日子,最終把婚禮定在了8月28日,農曆七月二十六,是個周日,然後看酒店,定場地,雖然忙,但也充實開心。
6月14日,剛剛過完端午節,楊錦天還沒返回學校,還在家複習功課準備接下來的期末考試。下午1點多,陳銘生正準備去睡午覺,楊昭的手機響了。
“楊女士嗎?”
“是的。”
“您放在我們快遞點的快遞,很久沒拿了,好像是一個櫃子吧,體積有點大,您看什麼時候方便的話,取一下,我們這邊快遞有些多,放不下了。”
楊昭這才想起來,從西甯寄回來的小邊櫃,一直沒取,“不好意思,我這就過去取。”
“怎麼了?”陳銘生問。
“取個快遞,你先睡吧。”
“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我開車去,一會兒就回來了。”楊昭拿着車鑰匙就出了門。
陳銘生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很困,卻睡不着,他恍惚間覺得,楊昭這一趟去了很久。他從床邊上摸出來手機,給楊昭打電話,可是電話撥通了,手機卻在客廳響起來了,他無奈地搖搖頭,蹬上左腳的運動鞋,然後撐着拐杖出門。
他出了門才發現,電梯壞了,他想都沒想,打開了樓梯道的防火門,順着樓梯道,往樓下走。
今天出門着急,他沒有穿假肢,他先把拐杖點住下一級樓梯,再左腿往下一個小跳。一級一級,他下得很小心,等走到三樓和四樓的交叉位置,他看到了氣喘籲籲的楊昭。她抱着從青海寄回來的小邊櫃,正在樓梯上喘。
“出去怎麼不帶手機?”
“走得太急了……沒想到電梯居然壞了,真要命。”
“那就放車裡,等電梯好了再拿上來。”陳銘生笑了。
“看着沒多重,結果上了兩層,發現越來越重,現在尴尬了,不上不下的。”楊昭邊說邊喘。
陳銘生一隻手把邊櫃拎了起來,“我來吧。”小邊櫃看起來小,其實木頭都是老料,密度大,重量不輕,陳銘生一手拎着邊櫃,一手撐着拐杖,很艱難地維持着平衡。
“你這樣不行,我來,我抱着,稍微好上點。”
楊昭說着重新抱起小邊櫃,有些報複性地快速而富有節奏感地往樓上走,陳銘生笑了,撐着拐杖跟在她身後。
就在五六到六樓樓梯轉角的位置,楊昭一個腳步沒踩穩,連人帶着邊櫃從樓梯上仰下來,陳銘生本能地雙手托住楊昭的肩膀,他知道自己一條腿掌握不住平衡,斜靠着欄杆借了一下力,但他最終還是失去平衡托着楊昭從樓梯上滑下去,觸地的一刻,他一手托着楊昭,一手撐住地,還用肩膀,抵住了往下滾的小邊櫃。
楊昭從地上爬起來,驚魂未定,“你沒事吧,陳銘生。”
“沒事啊,你呢?”
“我沒事,你摔到哪裡了?”楊昭馬上反身看躺在地上的陳銘生。
“你快把櫃子接一下,我肩膀抵不住了。”
楊昭接下小邊櫃,放在樓梯之間的平台上。她回身發現陳銘生頭朝下躺在一級一級的樓梯上,拐杖摔下去很遠,他正拉着樓梯上刷了油漆的鐵欄杆準備起身,他撐着地,表情很痛苦,擡起的胳膊上,兩大塊淤青,剩下的地方覆蓋着卷了皮的擦傷,皮膚像是被砂紙磨過,斑斑點點殷紅的血珠,順着擦傷的創口,往外滲血。他掙紮了兩下,沒有坐起來。
楊昭蹲下來準備扶他,他卻不疾不徐地說:“楊昭,你回去叫小天,你弄不動我。”
“啊……好。”楊昭說着順着樓梯道往回跑。
“沒事啊,你别着急。”
然後他蹭着樓梯,扶正自己的身體,他感覺到自己渾身上下,都摔得很疼,樓梯凸出來的台階擦破了身上大多數的皮膚,火辣辣的,肩膀和胯,承擔了自己和楊昭兩個人的體重,重重地嗑在地上,鑽心的疼。
小天穿着拖鞋就被楊昭拉到了樓梯道,“哥,你怎麼搞的啊?怎麼摔成這樣了啊,你别動。”說着就搭着陳銘生的胳膊,給他背起來。
楊昭跟在後面,她看到陳銘生穿着黑色背心的後背蹭了一身灰,剩下露出來的肩膀、手肘、手掌、大臂、手腕……全是擦傷,右腿殘肢在往外滲血,左腿的膝蓋有些腫,看起來不能打彎。
楊錦天給陳銘生放到了沙發上,楊昭慌得有些語無倫次,“這……不行……全身都是血,上醫院吧……”
陳銘生卻是一臉輕松,“沒事,都是擦傷,小天,你把藥箱拿來,消消毒就可以了,皮外傷,兩天就長好了。”
他看着一臉嚴肅的楊昭說:“沒事,這都是擦傷,我比較會摔,我摔下來就是擦傷,你要是直接滾下來估計就是骨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