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教官。”
“去吧,下周五晚上再過來。”
等他騎車回到家,打開書包的時候才發現,裡面塞了很多雙新的棉襪子,書包的最裡面,還有一雙很厚的加絨手套。他看着那包東西,眼睛漸漸地開始模糊。
他不知道的是,師母一看到他就看到了那雙騎車凍得通紅的手,等到吃飯的時候,師母看到他小拇指的關節上,兩個硬硬的凍瘡,開始泛紅發癢,他邊吃飯邊忍不住撓手。他轉身進廚房,襪子上兩個圓圓的洞,露着突出的後腳跟。在他刷碗的時候,嚴隊換鍊條,師母去房間找手套襪子,給他書包裡塞得滿滿當當。
他也不知道的是,等他離開嚴隊的家,師母進廚房,看到擦得幹幹淨淨的竈台和擺的整整齊齊的碗,師母笑了,她出去跟嚴隊說:“多懂事的娃啊,我喜歡這個娃,每周都帶到家裡吃個飯吧。”
從此,他成了嚴隊家裡的常客,除了吃飯,他也幫師母換煤氣罐,修下水道。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他貪婪地感受着那些缺失的家庭溫暖,原來家可以是這樣的,原來吃飯也可以有歡聲笑語,而不是突然的淚如雨下;原來家裡也可以有一盞長明燈,而不是冷冰冰地四面牆;原來父愛是這樣的寬廣卻又深邃,而不是牆上的一張照片……
楊昭吃了一口飯,“想嚴隊了?”
“嗯。”陳銘生回過神來,朝着楊昭淡淡地一笑。
“嚴隊家還有什麼人在西甯嗎?”
“我師母應該在,”陳銘生想了一下,“明天可以去看看她。”
“嗯,我陪你去。”
晚上的莫家街更熱鬧了,吃完飯,兩人沿着莫家街的街道穿行在人流中,楊昭看到了一個便利店,“我去買瓶水吧,剛剛有點吃鹹了。”
“到西甯喝什麼水,我帶你喝個别的。”
陳銘生拉着楊昭的手繼續往前走,沒多久就看到了賣飲料的攤位上,裝好了一杯一杯的甜醅奶茶。
“什麼是甜醅?”
陳銘生笑了,“就是用我們這邊的一種糧食,青稞,用它發酵,會有酒香,拌着酸奶或者配牛奶,會特别好喝。”
等陳銘生付錢的時候,楊昭說:“買一杯吧,杯子太大了,我們兩個一起喝。”
“嗯。”
然後楊昭從小販插着吸管的小桶裡拔了兩根吸管。楊昭把兩吸管插到了杯子的兩邊,陳銘生樂了,“就這麼喝?”
“嗯,一起喝。”楊昭的臉上帶着一絲不容置疑的壞笑。
楊昭手捧着奶茶的杯子,陳銘生弓着腰歪着頭,去湊杯子上的吸管,楊昭笑了,她也含住了另一根吸管。兩個人就這樣,站在莫家街喧鬧的街邊,額頭頂着額頭,鼻子貼着鼻子,咕嘟咕嘟地喝同一杯奶茶。
帶着酒香的青稞順着吸管湧入口腔,楊昭感覺到微微的酒香率先刺激味蕾,緊接着是牛奶的濃郁和甜醅的清甜,細細咀嚼,青稞的谷物質感伴着酒香悄然彌漫,悠長而迷人。
楊昭擡眸,迎上陳銘生如水的眸子,他嚼着青稞,喉結滾動了一下,笑了,“喝得習慣嗎?”
“嗯,好喝。”楊昭壞笑了一下,“你這樣喝得習慣嗎?”
“你說呢。”陳銘生樂了。
“人多?你害羞了?”
“我害什麼羞,老夫老妻了。”說着,陳銘生的唇不由分說地覆蓋住了楊昭的嘴巴,楊昭笑了,纏綿地吻了兩下,她又推開了陳銘生。
“怎麼了,不想要?”
“一股蒜味。”楊昭臉上帶着一絲嫌棄。
“你不是說喜歡帶味道的吻嗎?”陳銘生笑個不停。
“誰要蒜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