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來了?這麼大的雪。”
“因為想你。”
因為想你,四個字擲地有聲地砸在楊昭的心上,她感覺心中那個很柔軟的地方被燙得火熱,她擡頭看見陳銘生如夜空星辰般璀璨的眸子裡,透出了跟她一樣地灼灼的思念。她看着陳銘生,長久地深情地注視着……
良久,陳銘生突然笑了,然後低低地說:“怎麼,你不邀請我進去嗎?”
楊昭回過神,忍不住笑了,“快進來吧。”
陳銘生往房間裡走,先邁左腿,再撐着肘拐把穿着假肢的右腿往前邁,楊昭看他走路的他步子有些僵硬,然後她迫不及待地問:“航班不是都取消了嗎?”
“我坐高鐵來的。”
“遼城到太原沒有直達車啊?”
“嗯,我在石家莊轉的車。”
“你路上走了多久。”
“高鐵嗎?快8個小時吧。”
“高鐵站還有出租車嗎?”
“沒有,”陳銘生笑了,“你知道高鐵站有多少人嗎?”
“那你怎麼過來的?”
“走路。”
“你從高鐵站走過來的?”楊昭的言語越來越急切。
“嗯,”說完,他又輕飄飄地補了一句,“其實不遠。”
楊昭難以想象,這樣漫天的大雪,陳銘生是怎麼一個人拖着一條殘腿,跨越1000多公裡的山海,幾經輾轉,來到她身邊的。
她看着陳銘生,然後捧着他的臉頰,狂熱地親吻他的唇。陳銘生的臉頰和嘴唇一樣,冷到冰點,臉上和嘴唇的皮膚被寒風吹得有些皴裂,楊昭的嘴唇吻過他枯槁地皮膚和開裂的嘴唇。她吻得瘋狂,也吻得忘情。
窗外,白雪翩跹,時間凝滞,恍惚中,她感覺到陳銘生撐着肘拐的胳膊微微一顫,她才停下。
“走累了吧,快歇會。”
陳銘生扶着沙發準備坐下來,楊昭接過他手中的肘拐。
“你換拐杖了?”
“嗯,這個方便點,能折疊,包裡還有一根,路上太滑了,我就拿出來用了。”說着,陳銘生從包裡拿出另一根肘拐,給楊昭演示是怎麼展開的。楊昭定定地看着,她的注意力卻完全不在這上面,她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這一路風雪,陳銘生是怎麼一步一步走來的。
她忍不住搖搖頭,不可思議地說:“陳銘生,你真的是瘋了,外面這麼大的雪。”
陳銘生沒有說話,他隻是靜靜地看着楊昭笑。他好像把這一路上上的辛苦和艱辛都忘在了腦後。
”腿呢,腿還行嗎?楊昭說着蹲在陳銘生的右腿邊上,去卷陳銘生的褲腿,準備脫陳銘生的假肢。
陳銘生俯下身,骨節分明的手環住假肢的接受腔,用力一頂,把假肢卸下來。
“你換了一個新的接受腔?”
“嗯,”陳銘生指着自己的殘肢,“我感覺之前的接受腔有點緊,我就去換了一個新的,拐杖也一起換了。”
“我不在家,你還偷偷背着我幹了多少事?”
陳銘生笑了,“沒有,這不都跟你說了嗎?”
“你是不是把肌肉給練出來了?給我看看。”楊昭一把揪掉了覆蓋在陳銘生殘肢上的繃帶套。她才發現,雖然是冬天,陳銘生的繃帶套已經全被汗水打濕了。
他很心疼地撫過陳銘生瘢痕累累卻已經磨得通紅的殘肢,“下次不能再這麼沖動了。”
“我沖動嗎?”陳銘生笑了,他一個大力,把楊昭抱起來,然後扔到了床上,然後在他有些侵略性地趴在楊昭的身上,低下頭,在她耳邊一字一頓地說:“楊昭,你知道老子有多想你嗎?”
楊昭擡眼,看到陳銘生平靜如一泓春水的眸子裡燃燒着熊熊的欲望。他伸手,去撫摸楊昭洗完澡還沒有吹幹的頭發,順着頭發往下是她光滑白皙如天鵝般的脖頸,潔白的胸脯,如絲綢般的質感,在他粗糙的指腹流轉。
窗外寒風呼嘯,刺骨的北風帶着凜冽的寒意,屋内确是溫暖無邊,兩個因為距離和思念醞釀的情愫在這一刻達到巅峰。
今晚的陳銘生是直接和粗暴的,楊昭承受着陳銘生的蠻橫和不講情面的蹂躏,透過陳銘生的動作,楊昭能感覺到陳銘生對她瘋狂的思念,那思念就像漲潮的海浪,像開閘的洪峰,像噴薄的岩漿,洶湧滂湃,肆意妄為,濃烈又狂放……
……
陳銘生脫力地躺在楊昭的身邊,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着,薄汗浸濕了他粗犷的皮膚。他看着射燈在天花闆籠起的一方光斑,他沉吟片刻,然後默默地笑了。
楊昭躺在他身邊,她還沒從剛剛的狂熱中回過神,陳銘生的體溫、味道、力量都讓她回味,她閉着眼睛,讓自己冷靜下來。
“楊昭。”
“嗯。”
“等這場雪停了,我們再去趟五台山吧。”
“嗯?怎麼突然想去那兒了?”
“你上次不是許了願嗎?你不還願,佛祖是不是會怪罪?”
楊昭轉頭,看向陳銘生,“你怎麼知道願望實現了?”
陳銘生笑了,“我不是在你身邊嗎?”
楊昭翻了個身,趴在陳銘生的腮邊,“陳銘生,你怎麼知道我許的願望是關于你的?”
“佛祖告訴我的。”
陳銘生笑了,他伸出手,緊緊拉住了楊昭。
窗外,柳絮一般的雪,輕煙一般的雪,飄飄灑灑,來時纖塵不染,落雪無聲,天地潔白,就像他們的愛,美得靜谧又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