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銘生的半月闆傷的不重,吃了幾天藥,休息了兩個多星期,就不怎麼疼了。額頭上的傷口,也在周末拆線。這次出警的小意外,很快在記憶中飛散。
中秋節當天,楊錦天從學校回來,楊昭接到媽媽的電話也回家吃飯,楊昭怕陳銘生多想,說是工作就餐,沒有提回家的事,她像平常一樣出門。
中秋節中午,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大家熱鬧地談論着自己的工作生活,午餐吃的很愉快。
吃完午飯,一家人坐在沙發上喝茶,楊昭的媽媽遞給楊昭一張照片,“你看看,你大姨給你介紹的對象,海歸博士,大你兩歲,研究生物科技的,看看喜不喜歡。”
楊昭一時有點錯愕,她木讷地接過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很陽光的男孩子,帶着一個很精緻的金邊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楊昭把照片又放回到茶幾上,沒有說話。
“怎麼,不喜歡?”楊母擡頭看向女兒。
“不是……我有對象。”
“你有對象了?做什麼的,也不知道帶回來給爸爸媽媽看看……”媽媽臉上有些驚喜。
“還是之前的。”楊昭語氣很平淡,沒有任何波瀾。
“小昭,不是上次說好,回去分開嗎?”楊父終于開口。
楊昭沒有說話,沉默了好久,她突然開口,“除了死亡,沒有任何事,能讓我們分開。”楊昭看向父親,這一次,她的眼神裡多了一份笃定。
“爸爸媽媽,我覺得,你們可以見一見他,也算上給我一個機會,你們小的時候不是經常教育我,看人要看全面嗎?”
“小昭,這不一樣。你們真的不合适。”楊母有些激動。
“為什麼不一樣?我覺得是一樣的。為什麼不合适?你們都沒有見過他,就這麼武斷的判定不合适嗎?”楊昭有點激動,坐在他旁邊的楊錦天,看到她的手有點微微顫抖。
“小昭,如果你執意不分開,那爸爸媽媽也有我們自己的辦法?”楊母說得有點絕情。
“什麼辦法,包辦婚姻?逼我嫁人嗎?”
“小昭,你怎麼一點餘地都不給爸爸媽媽?就這麼簡單的一件事,需要猶豫這麼長時間嗎?”楊母聲調高了幾分。
“媽,我也請你們給我一些餘地,我要的不多,你們先見見他。“楊昭的語氣有些祈求。
“沒有必要。”楊父開口,依舊是冷若冰霜的語氣。
“如果是這樣,那我覺得,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楊昭說着,很絕情的拿起包,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楊家。
楊昭離開以後,空蕩蕩的客廳隻剩下楊父和楊母,楊錦天坐在一邊,全程聽到了他們激烈的争吵,這時候,他心平氣和地說:“舅舅舅媽,你們先消消氣,你們聽我說。”
楊父和楊母慢慢從剛剛的情緒裡走出來,擡頭看向楊錦天。
”姐姐剛剛有點在氣頭上,說的話不好聽。舅舅舅媽,我想說句公道話,其實陳銘生真的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他有謀略、有勇氣也很有智慧。他兩次隻身一人打入毒販内部,靠自己的膽識和謀略打掉一整個犯罪集團。這是怎樣的勇氣?他在康複過程中的堅持和努力,醫生都感到震驚,都說他恢複成這樣完全是一個奇迹。”
楊母忍不住開口,“我們知道小陳很優秀,也很不容易,但是我們不能因為他的優秀,就讓你姐姐去照顧一個殘疾人。”
“舅媽,說出來你們可能會不相信,我覺得,并不是姐姐在照顧陳銘生,是陳銘生在照顧姐姐。”
“怎麼可能。”楊父不可置信地說。
“是的,舅舅,正常人都覺得這不可能。因為陳銘生是殘疾人,姐姐是健全人,大家都會覺得,一定是姐姐在照顧陳銘生。但是,你們想想,認識陳銘生之前,姐姐會幹什麼?吃飯叫外賣,為了工作黑白颠倒。姐姐家的廚房,我都沒見她用過。暑假的時候,我跟他們生活過一段時間,我看到的是:陳銘生做一日三餐。陳銘生帶姐姐去散步,教姐姐遊泳。舅舅舅媽,你們見過我姐運動嗎?我從來沒見過,她之前連運動服都沒有。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相信。多虧有陳銘生的照顧,才能讓姐姐生活的健康。”
“小陳之前受過那麼重的傷,去美國看了那麼久,才撿回半條命來,他本來就比你姐姐大,他能陪你姐姐多久?我們也有我們的顧慮。”楊母有點激動,說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話。
“舅媽,我今年寒假去過舊金山一趟,我見過那個時候的陳銘生,說實話,非常不好,那個時候他站起來都費勁,如果您看過他康複的過程,您應該能感覺到他康複的決心。舅媽,我見過他一次,就看了那麼一眼,說實話,非常震撼,我覺得我身邊沒有人能忍受那樣的痛苦和絕望,但是他可以。現在,他可以穿着假肢站在我面前正常的走路,如果不是别人告訴我,我基本上看不出他截肢過,他是個殘疾人。我覺得,他會拼盡全力的活着,這就是她陪姐姐的決心。”
“有決心是一回事,我自己是醫生,我知道□□中毒對身體的損傷,我們實在沒辦法拿你姐姐的人生去賭他的決心。”楊父開口了,語氣很平淡但是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