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那我吃兩碗,剛剛好。”
等楊昭又去拿了一些素菜,就有點吃不動了,她面前的小桶裡,插了一小把簽字,她夾了一盤子哈密瓜,一邊吃一邊看陳銘生吃火鍋。
陳銘生的胃口還是跟之前一樣好,他就着米飯,吃得很快,也很滿足,楊昭笑了,“你都不蘸調料的嗎?”
“麻煩,沒那麼多講究。”他吃了一口米飯,看到楊昭已經在吃水果,“你吃飽啦?”
“嗯。”
“不合胃口嗎?”陳銘生問。
“沒有啊,挺好吃的。”
陳銘生突然笑開了,“你不用給我省錢,警察待遇很好的,多少人擠破頭想考警察,你都不知道,每年司法幹警考試有多少人報名。”
“知道,警察鐵飯碗,很好的工作。”楊昭笑了。
“你再吃點?”
楊昭搖了搖頭,“我吃飽了,不過如果以後每個月來一頓,我還是很願意的。”
陳銘生扒了一口飯,“可以頻率再高一點。”
“行,雙手贊成。”
吃完火鍋,兩個人手拉手走在街邊的路上,路邊的水果店,店員正在切西瓜,楊昭看了兩眼,陳銘生馬上覺察到,“想吃?”
楊昭笑了,“剛剛吃火鍋,有點鹹了。”
“走,買點。”陳銘生拉着楊昭的手往水果店走。
“這個季節,西瓜應該不便宜。”
陳銘生樂了,“你是不是對警察有什麼偏見,我們待遇真的很好的,鐵飯碗,知道嗎?”
楊昭笑着點頭。
水果店,店員正在切西瓜,刀刃往瓜皮上略微一用力,西瓜順着裂縫“咔嚓”一聲裂開,露出紅色的瓜瓤,嬌豔欲滴,楊昭看了然後問:“能嘗一下嗎?”
店員臉上溢滿着笑意,“可以可以。”她從西瓜邊上切下一小塊,捏着瓜皮,遞給楊昭。楊昭接過來,直接舉到陳銘生面前,陳銘生一愣,然後在那個紅紅的瓜瓤上咬了一口,“甜不甜?”
“甜。”
“那麻煩你給我們切四分之一吧。”
“幹嘛四分之一,買一個就是了,我來買。”
“我們兩個,吃不了那麼多。”
陳銘生笑了,他對店員說:“就要這半個吧。”
“好勒——”
店員熟練地給西瓜蒙上保鮮膜,然後放在彈簧秤上稱重,楊昭踮起腳尖在趴在陳銘生的肩上耳語,“你好像不是當警察,是當了暴發戶!”
回到家,陳銘生去廚房把西瓜切成一個一個小塊,放在透明的玻璃碗裡面,插上牙簽,他端着西瓜出了廚房,發現楊昭正準備上樓,“剛出差回來就忙工作?”
“對……私活。”楊昭笑了。
“你把西瓜帶上去吃吧。”陳銘生把玻璃碗遞給楊昭,然後又伸手從餐桌上夠過杯子,“等等,我給你倒杯水,你剛剛不說吃鹹了嗎?”
楊昭端着西瓜碗,靠在樓梯欄杆上,看着陳銘生忙活的樣子,須臾,陳銘生端着一杯水,撐着拐杖慢慢走過來,“慢點啊,小心燙,不然我給你端上去。”
“給我吧,你快去午休吧。”她踮起腳尖,在陳銘生額頭上親了一口,然後轉身。
楊昭端着西瓜和杯子來到工作室,桌子上,放着陳銘生包好的那兩個紙團,紙團包得很厚,一層一層的,她打開,是摔裂的老幹部水杯。
她中午看着那兩個包好的紙團,就舍不得扔掉了,一個人扔垃圾都怕劃破别人的手,他用過的杯子,似乎都帶着一絲淡淡地暖意。
楊昭對着台燈的光仔細研究摔裂的杯子,杯子摔裂的方式都很省心,連着把手整體斷裂,隻有兩條長長的裂縫,剩下的位置完整。這種裂縫對她來說非常簡單,一個下午應該就能完工。
一個下午,她都在工作室補杯子,裂紋補好之後,她看着這個老幹部一般的水杯,越看越覺得像陳銘生,而側面這條長長的裂紋,既像陳銘生肩膀上那條傷疤,又像從他身體裡取出來的輸液港。楊昭笑了,她打開放顔料的盒子,提筆,把裂縫描成了棕色,然後在旁邊點上朱砂,寥寥幾筆,杯子上就開出了點點紅梅。
陳銘生睡醒了午覺,敲敲工作室的門,進來。
“嗯?你把這個杯子撿回來了?”
“嗯,就沒扔。”
陳銘生把補好的杯子拿起來,仔細地打量,“補得真好,還能用嗎?”
“不能用了,膠遇到開水會溶解。”
“那你幹嘛費這麼大的勁補它。”
楊昭繞到陳銘生背後,摟住點了他,“我覺得它很像你。”
“像我?”
“嗯。”楊昭摩挲着他肩膀上那道疤,“以前沒碎的時候像,碎了就更像了,尤其是這道疤,是不是跟裂縫一樣。”
陳銘生低着頭笑,“那給我這個疤,也畫個梅花吧。”
“畫不了,給你紋上去。”
“這可不行,我們有規定的,警察不能紋身。”
楊昭笑了,“知道。”
楊昭從陳銘生手中接過那個補好的杯子,她把自己散在桌上的工具插在杯子裡,“就讓它給我當個筆筒吧,陪着我,就像你陪着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