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他對着卧室楊昭的穿衣鏡,撕開自己鎖骨下面手術傷口的防水貼,他緊貼着鏡子,一點一點撕。
就在這個時候,楊昭睡醒了,他看到了陳銘生穿着一條内褲,脖子上搭着一條毛巾,背對着自己站在鏡子前面,他的身上散發着淡淡地熱氣,頭發上的水珠顆顆分明,那氤氲着薄荷清芬的身體,在一瞬間喚醒了楊昭很多的記憶。
她沒有任何猶豫,沖下床,光着腳,從後面抱住了陳銘生。
陳銘生被巨大的力量一擁,沒有撐拐杖的他有些失去平衡,他用手掌扶了一下面前的鏡子,然後側身對楊昭柔聲說:“睡醒了。”
“嗯。”楊昭的聲音軟軟糯糯,帶着一絲嬌嗔。
陳銘生繼續對着鏡子撕自己胸前的防水貼,楊昭看到問:“傷口怎麼樣?沒沾到水吧。”
“沒有,這麼小的傷口,毛毛雨。”陳銘生撕完防水貼,團了一下,捏在手裡,他準備扔到垃圾桶裡,楊昭卻把他抱得死死的,她溫暖的指腹反手摸着他腹部的那根長長的傷疤,然後順着傷疤向下,撫摸他右腿的殘肢,那是一種充滿了暧昧的撫摸,溫暖纏綿而又意味深長,陳銘生的身體跟着微微一顫,然後他偏過頭,淡淡地說:“去床上。”
………………
良久,陳銘生有些脫力地倒在了楊昭的身側,他略帶紊亂地呼吸,在這個靜谧的房間裡,不斷地放大,直到每個角落都彌漫着屬于陳銘生特有的味道。楊昭感覺到陳銘生就像一盞燈,于無聲處,于黑暗見,兩期一盞燈,把自己的心房全部填滿,不留一絲一毫的空間。她想到這,偷偷地笑了。
看到這個微笑,陳銘生喘着氣問:“想什麼呢?”
“想你。”楊昭看向陳銘生。
“再來?”陳銘生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戲谑。
“來什麼?”楊昭暗笑。
“你說來什麼?”陳銘生一骨碌爬起來,“來一頓午飯,我都餓了,我去做飯。”
楊昭賴在床上,半天不想起床,等家裡慢慢升騰起飯菜香味的時候,她才走出卧室,她看到餐桌上放着冒着熱氣的西紅柿雞蛋湯、糖醋魚,然後進廚房,陳銘生正在炒土豆絲,爐子上的竈火熊熊燃燒,空氣中浮動着土豆絲的香味。
“起來了?洗手準備吃飯,菜馬上好!”
楊昭沒有去洗手,從後面抱住陳銘生的腰。陳銘生感覺一雙溫暖的小手,緊緊抱住他的腰,他扶了一下竈台,穩一穩平衡,然後帶着笑,微微側身,“去洗手吧,馬上好了。”
身後傳來楊昭糯糯的聲音,“陳銘生。”
“嗯。”
“我覺得我現在很幸福,華麗麗的那種。”
陳銘生笑了,繼續翻炒土豆絲,“給我拿個盤子。”
“在哪?”
“你右邊的抽屜裡。”
“好,等一下,再抱一下。”
“等會糊了。”
楊昭滿不情願的撒手,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盤子,放在竈台邊上,“我去洗手啦。”
“嗯。”
楊昭洗完手,陳銘生一手撐着拐杖,一手端着土豆絲往外走,楊昭準備過去接,“沒事,你去盛米飯。”
楊昭轉身去廚房,過了好久還沒出來,然後,廚房裡傳來楊昭懶洋洋的聲音,“陳銘生——”
“嗯,”陳銘生坐在餐桌邊上,笑個不停,“怎麼了?米飯沒看到嗎?”
“看到了……盛米飯的勺子呢?”
“就在放筷子的地方。”
“放筷子…”廚房裡楊昭念念叨叨地說着什麼,然後突然擡高了聲音,“沒有啊。”
陳銘生笑了,然後撐着拐杖起身,往廚房走,他拉開一個小抽屜,“在這裡。”
“怎麼你一找就找到了。”
“你找的不是放筷子的地方,是放調味品的,”
陳銘生樂了,轉身去盛米飯,“你說這是不是你家。”
“當然是啊。”
“那你怎麼東西找不到。”
“我又不做飯。”楊昭接過陳銘生盛好的兩碗飯,往門口走。
等坐好了,她發現陳銘生還沒出來。
“陳銘生,你還在幹嘛。”
廚房裡傳出陳銘生帶着笑的聲音,“我拿筷子。”
楊昭看看餐桌,才發現,桌子上沒有筷子,她也笑了,她才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又開始依賴陳銘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