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遼城,經過了前兩天的休息和調整,日子又回到了正常的節奏,在楊昭和陳銘生的感覺裡,平凡的日子也浸潤着點滴的美好,讓他們沉醉,讓他們享受。
早上,吃完早飯,楊昭坐在沙發上看書。陳銘生打開冰箱,在裡面收拾,“今天估計要出去買點菜了,中午沒有什麼吃的。”
“去超市逛逛吧,正好我要去取兩個國際件,要準備開始工作了。”
“那就收拾收拾準備走吧,也沒什麼事。”陳銘生關上冰箱門,笑着看楊昭。
“嗯,我去換個衣服。”楊昭說着往卧室裡面走。
等楊昭出來的時候,陳銘生正坐在沙發上穿假肢。楊昭走到他身邊坐下來,“穿這個,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要不在美國不是白練了。”
“走很多路,行嗎?”
“沒事,随便逛一逛。”
兩人在超市買了很多東西,然後開車回家,路上楊昭把車停在了快遞點邊上,然後對陳銘生說:“你别下車了,我自己過去拿。”
取快遞的門面,在一個長長的小巷子盡頭,楊昭走了一會兒才走到,“我取兩個國際件。”
“國際件在裡面,取件碼給我,你稍等一下。”
楊昭把手機上的取件碼遞給老闆娘,過了一會兒,老闆娘把兩個挺大的箱子搬出來,放在桌子上,讓楊昭簽字。正在這個時候,陳銘生慢慢地走到了快遞點門口,老闆娘看到他,問道:“你們兩個一起的。”
“嗯。”陳銘生點點頭。說着老闆娘就把兩個挺大的箱子遞給陳銘生,讓他抱着。
楊昭擡頭正好看到,趕緊說:“給我拿吧,他不方便。”
老闆娘聽到這話,皺着眉頭,有點不解,然後看向陳銘生,她上上下下把陳銘生打量了兩遍,然後說:“我看他挺方便的啊。”
陳銘生笑了,“我挺方便的。”他用眼神示意楊昭跟上,然後抱着箱子走在前面,楊昭緊緊跟在後面。她跟在後面,很認真地看陳銘生,發現他雖然抱着兩個大箱子,但是走的很穩,怪不得剛剛老闆娘說他方便,完全看不出來,他是一個高位截肢的殘疾人。
楊昭快走幾步,湊到陳銘生的身邊,“很重吧,給我拿一個。”
“不重,再有兩步到車上了。”她擡頭,微微仰視,看着陳銘生寬厚的肩膀,看着他突出的喉結,看着他下巴颏上若隐若現的淡淡胡茬……她笑了,她很享受陳銘生帶給她的關照和安全感。
一到家,楊昭就投入了緊張了工作之中,大半年沒有工作,剛剛開始,讓她感覺手很生,開始一直找不到狀态,除了吃飯的時間,楊昭一直都在二樓的工作室忙碌着。
晚上洗完碗,陳銘生想看看楊昭在忙什麼,就拄着拐杖上樓,推開工作室的門,一股巨大的煙味向他襲來。她看到了楊昭,她正盯着一堆破損的瓷片看,有的瓷片已經被貼上了數字,更多的,還是無序地散亂着,她的眉頭皺得很深,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煙,根本沒有注意到陳銘生進來。
“抽這麼多煙。”陳銘生的語調很輕。
楊昭這才回過神來,“有嗎?”
陳銘生走到窗戶邊上,順手推開了窗戶,讓窗外溫暖的晚風吹進來,然後移步到書桌的邊上。
“忙什麼呢?”他從後面摸了摸楊昭柔軟的頭發。
楊昭吸了一口煙,借着煙霧,淡淡地說:“清朝乾隆年前的豆青釉大瓶,弄了半天,還沒把碎片整清楚。”楊昭把這根煙掐滅,去桌子上摸煙盒,準備再吸一根。
陳銘生蓋住了煙盒,放到自己運動褲的口袋裡。“幹嘛,給我。”
“不能再抽了,房間裡都要着火了。走,”陳銘生伸手拉坐在椅子上的楊昭。
“去哪?”楊昭懶洋洋的,一點不想動。
“出去轉轉。”
“去哪轉?不想去,我正忙着呢……”楊昭耍起賴皮,直接盤腿坐在椅子上。
“走走走,陪陪我,”看楊昭直接不為所動,陳銘生直接拉着楊昭的手,把椅子往門口拽。楊昭坐的椅子下面有小滑輪,輕輕一拽,就把帶着椅子把楊昭拉到了書房門口。
“陳銘生,幹嘛……”楊昭還是懶洋洋的,嘟着嘴,沒有從椅子上起來的意思,“不想去,不想動……”
陳銘生有點無奈地說:“那行吧,我自己去外面走兩圈,就當是今天的鍛煉了……”說完,他準備關門離開。
“等一下,我陪你去吧!”
陳銘生暗暗地笑了,“嗯,走吧。”
遼城的夜晚還是和記憶中一樣的迷人,兩人手十指相扣,并肩走在小區邊上的小路上。夕陽帶着最後一抹嫣紅淡淡地從西邊墜落,天空像水粉畫一樣,深藍一層疊着一層,他們走的很慢,但是靠的很緊。
“你今天補那個瓶子,遇到難題了。”
“嗯。那個豆青釉大瓶,碎的太厲害了,再加上沒有什麼花紋,沒有參照物,碎片的位置都确定不了,忙了一天,還沒什麼頭緒。”
“可能你換換腦子,就能有狀态。”
楊昭沉默了很久,然後突然開口,“陳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