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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過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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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菲望着神獸,她的目光堅定而又沉靜,像是那一片暴風中狂吼的大海,她的眼睛裡藏着一隻被殺死的巨鲸,它龐大而又憤怒。

恍惚間,雅又望見了伊特,那個時候,身姿單薄的伊特,瘦的臉頰深深凹陷的伊特,祂也擁有這樣的眼神,那是血液中無限沸騰的獸性,那是人類不能掩蓋的憤怒,由自身延伸出來的對所有事物的憤恨,那股憤恨直接燒毀了雅的天國,雅由此來到人間。

它從天國降臨人間,不是因為數萬人對時間的悔意,不是那些光明偉大的行善,不是給人以悔過的機會,它隻是憤怒吸引,它由此來到人間!遇見伊特以後,它是它,它不再是天國的神獸,它隻是雅,因此,神預言說,雅會因為自我走向毀滅。

蒂娜菲有些緊張的望着神獸雅,她依舊是憤怒的,但是她卻已經沒有弑神的能力,如今她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可以被碾壓的存在,可憐她空蕩的内心尚為被填滿,就即将引來終結。

雅打了一個鼻息,它原地踏了踏雪白的蹄足,它輕輕的說道:“就在你斬殺我的頭顱之前,我看到了我的命運,這本來是不可能的,因為我擁有無限的壽命。”

雅緩緩的走向蒂娜菲,它碧色的雙眼像是碧色的湖泊,那裡閃動着無窮的陽光,隐約間還有鳥兒的歡呼。

蒂娜菲像是意識到什麼,她呆呆的問:“你不是為了我哭泣。”

雅似乎笑了:“并不是,我看見了我的死亡,孩子,擁有死亡不是一件好事,對于我們來說。”

蒂娜菲紅色的眼睛輕輕顫動,她問道:“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雅笑着說:“那隻是幻境中的我,我并不是所有都在那,那同樣也是我的過去,我的回憶。”

蒂娜菲不動聲色的問道:“你想要幹什麼?”

雅走近蒂娜菲,試圖用額頭的角去觸碰蒂娜菲的傷口,蒂娜菲飛快的推開雅,她不敢用力,她有些驚恐的問道:“你幹什麼?”

長長的毛發輕輕垂下,快要遮住雅的碧色的眼睛,雅說道:“我想為你治傷。”

蒂娜菲松開用力推着神獸的手,碧色的光輕輕的,溫和的,福渝着蒂娜菲的傷口,鮮血緩緩消失在雪白的衣裙上上,蒂娜菲又聽見了神樂,那是天國的聲音,悠長,廣闊,像是春天的第一朵茉莉,又是冬天死去的野狼。

雅緩緩擡頭,它的眼睛中晃蕩着圓圈形的波紋,它擡起頭,眼睛不再如同熠熠生輝的貓眼石,那是奇怪的,難以言喻的憤怒,神獸張開嘴巴,它的聲音不在如沐春風,現在,它是暴風,是熊熊火焰,是一切可以摧毀事物的惡魔!

蒂娜菲感覺到了無窮的壓力,她明白這個時候她需要求饒,請寬容的神獸放過自己,她不是一個不熱愛生命的人,可是,可是!一股無法形容的憤怒在她的胸膛中勃發,明明那眼神如同惡魔般可怖,它就像死神即将帶領蒂娜菲前往地獄,蒂娜菲的膽怯全然被怒火全部燒盡,留在她心中的隻有那無窮無盡的憤怒,能将一切都毀滅的憤恨。

雅開口道:“我看見了死亡,那是你帶來的,孩子,我看見了我的死亡,我已經開始恐懼了,我要為了我的恐懼帶走你。”

蒂娜菲無意識的退後一步,但是她卻絲毫沒有避開雅的眼神,她死死的望着。

“但是,我曾經與伊特立下誓言絕對不傷害人類,因此,我給予你機會,我會讓你去尋找一個答案,一個可以回答我的答案,如果你答上來了,我就可以放過你。”

蒂娜菲馬上出聲問道:“什麼問題?”

“人類為什麼會想放棄與時間同壽。”雅說着,于是又說道:

“人類為什麼會想放棄與時間同壽?”

蒂娜菲在嘴巴裡過了一遍,于是問道:“我如何去尋找?”

雅的眼睛重新變回碧色的寶石,它輕輕的說道:“去過别人的人生。”

蒂娜菲沒聽清楚,她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雅這一次直接望向蒂娜菲的眼睛,它如此的沉靜,像是古樹,蒂娜菲感受到了它無窮的悲哀,那一瞬間,無法抑制的同情心從蒂娜菲心裡湧起,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孤獨,神獸如同她一般承受着巨大的孤獨。

那孤獨不是矯情做作,是蒂娜菲和所有人溝通中發現了我,從此蒂娜菲和所有人之間就有了隔閡,蒂娜菲想着,我該如何消除這樣的壁障呢?

雅這次的聲音清晰而又堅定:“去過别人的人生。”

蒂娜菲望向雅。

雅笑着說:“去過别人的人生吧。”

突然,一個巨大的黑洞出現在蒂娜菲的腳下,一隻不知名的手抓住蒂娜菲的腳踝,蒂娜菲失去氣力跌落黑洞中,無數的手沖破漆黑的黑洞,緊緊的抓住蒂娜菲狠狠的帶她走向無窮的黑暗,蒂娜菲伸手想要抓住什麼,雅站在黑洞旁靜靜的看着,它好像在笑,又好像在悲傷,

蒂娜菲想要掰開扣住她臉的手,她望着胸有成竹的雅,與同情一并出現的,還有她的憤怒。

“去死!”蒂娜菲大叫着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蔚藍色的房間中,她手上挂着點滴,醫學儀器在旁邊記錄着。

蒂娜菲感到胸口煩悶,她無法控制的咳嗽起來,好像肺從蒂娜菲的口中滑落跌倒了身體外面一般!

房間門被打開了,一個男醫生,插着兜很快進來,他身後跟着一個小護士,戴着口罩隻露出圓圓的鹿眼。

蒂娜菲擦去眼角的眼淚,擡頭望向醫生,好半天才說:“朗米醫生??!”

朗米醫生歎了一口氣,他有些無語的說道:“蒂娜菲,你知道你有重病嗎?”

蒂娜菲現在就想真正的送雅下地獄,她恨恨的說:“我知道。”把我送回來了?不,不對。

朗米醫生歎了一口氣:“蒂娜菲,你應該呆在醫院,雖然治療的可能很低,但是說不定可是被治愈,這樣總比你在外面亂找辦法而傷害自己的辦法來的可靠。”

蒂娜菲在發呆,朗米醫生一看就知道她沒有聽進去,隻是歎了一口氣,接着上前開始為蒂娜菲檢查身體。

蒂娜菲張開嘴巴,讓朗米醫生檢查,她發着呆,突然想到,這是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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