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進停車場，甯景城算着時間，給韓方馳手機打電話，第一通沒人接。甯景城知道韓方馳工作手機是放在助理身上，等了十多分鐘，他看了時間，又打了一通，這次有人接了，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那天從機場出來，甯景城上車就睡，不然也能認出這道聲音，就是那天來接他們的男人。

“你好，韓哥現在沒有空。我是他助理，有什麼事我可以轉達韓哥。”

助理再次确認，備注了名字，不是李施導演，張歐達制作人，也不是什麼備注也沒有的号碼，說明這人是韓哥生活中的朋友，他不敢怠慢，一看手機來電，立馬接通。

甯景城這次來，韓方馳不知道。今早韓方馳出門跟他說，有個活動，下午六點多結束。甯景城記在心裡，想給他哥一個驚喜，提前訂好飯店，偷偷把車開來這邊，接他哥去吃晚飯。

他怕影響韓方馳工作，故意把時間推遲到七點，沒想到活動還有沒結束。

“那麻煩等韓哥活動結束，給我回個電話。”

地下停車場悶，甯景城打開車窗，靠在椅子上玩手機。

兩分鐘後，韓方馳的視頻打過來。甯景城接通。

視頻那頭背景雜亂，人來人往，韓方馳從一個房間走出來，視野變得空曠，也安靜了很多。

韓方馳見他在車上，問：“在哪裡？”

甯景城如實告知，“我等哥下班。”

韓方馳來到停車場，很快找到甯景城的車牌号，打開車門上車。他身上披着件皮草，上車要掀衣服，露出裡黑色西裝，肩膀閃着斑斓的碎光。

韓方馳摘下口罩，看着甯景城，“等多久了？”

甯景城說：“等了有二十來分鐘。我以為哥你已經下班了，沒打擾到哥吧？”

“活動已經結束，不打擾。”韓方馳探身過去，手放在駕駛座的摁鍵上，把車窗關上，柔軟厚實的毛蹭到甯景城臉上。

甯景城伸手抓了一把。“真的？”

“假的。”韓方馳過來，雖然确認周邊沒有狗仔蹲着，但也不能疏忽。

“哥，你給我穿穿。”甯景城又抓了一把，手感真的好。

韓方馳把衣服脫下來，披在甯景城身上，幫他整理，故意把衣領收緊，甯景城半張臉都陷進黑色的毛裡，韓方馳笑了一聲。

“真暖和啊。”甯景城收緊，窩在裡邊，側頭看見什麼：“等下。”

他伸出手，在韓方馳臉上抓了抓，“這是啥？閃閃的，抓不下來。”

韓方馳把他手拿下來，去照鏡子，“亮片。剛在卸妝，沒把妝卸完就出來。”

“嘴上也塗東西了？”甯景城想到小鬼雖然不會化妝，但有時候唇上會塗口紅，也是紅紅潤潤的。

韓方馳：“塗了潤唇膏。你摸摸口袋。”

甯景城摸進口袋裡，摸出一隻潤唇膏，拔開瓶蓋，淡淡的茉莉香彌漫開，他學着小鬼，把透明色的膏體擰出來，“變色口紅？”

甯景城在這方面真不了解，隻是聽見小鬼會不滿嘀咕她的變色口紅居然漲價了，就記住這個詞。

韓方馳靠在座椅上，好笑地看着甯景城：“試試。”

甯景城有樣學樣，把膏體抹在嘴上，随意兩下，最後抿了抿。

韓方馳笑出聲，“變色沒？”

“沒變色，不是變色口紅。”

韓方馳：“景城平日愛喝水，嘴唇不幹，也不需要這東西。”

“那哥為什麼要塗？”甯景城把蓋子蓋好，放回口袋裡。

韓方馳姿勢放松，跟着甯景城靠椅子上，“有時候拍戲會根據角色調整唇色。卸了口紅，化妝師會建議我抹上唇膏幾分鐘後再擦去。”

甯景城抽出紙巾擦走，前方有輛車開進來，停在他們斜對面，車門打開，下來一個男人。

甯景城手頓了下，目光追上去，認出人了，轉頭：“哥，那個人是你朋友。”

外頭靠在門外低頭點煙，随後單手摁手機的人正是宋佳，他似乎在撥打電話，手機放在耳邊，手捏着煙，呼出一口煙霧。

口袋的震感傳達出來，甯景城翻了翻，從另一側口袋拿出韓方馳手機，打進來的電話備注着宋佳兩字，“哥，電話。”

韓方馳接通，打開免提。

“韓哥，下班沒？一塊吃個飯？”宋佳聲音有點啞，似乎是感冒了。

“沒。”韓方馳把手機放邊上。

“什麼時候結束？我在停車場等你，已經約好飯店了。”宋佳吸了吸鼻子：“韓哥，是我說錯話了，回去我也反省過。喜歡你是我自個的事，不應該因這事給韓哥你造成困擾。咱兩還是朋友吧？”

甯景城本來還拿着韓方馳的潤唇膏玩，聽了這話，眼睛微微瞪大，盯着還在傳出聲音的手機。

韓方馳伸出手想關掉免提，又覺得沒必要，關了反而還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沒時間。今晚要和制片人吃飯。”韓方馳看了眼甯景城，說：“感冒了，看醫生沒？”

宋佳的笑聲傳過來：“沒呢，就一個小感冒。既然韓哥你沒時間，那我們改天約。這一年韓哥幫了我這麼多，這頓飯我早就應該請韓哥了。”

“嗯，回去記得吃藥。在廚房的櫃子上有個藥箱，我幾個月前放那的。吃之前，看下保質期。”

“好的韓哥。”宋佳聲音揚起來，對韓方馳還關心他不免有些激動，“韓哥，你記得把助理帶上。别讓那些人又灌你酒了。”

“好，有事，先挂了。”

韓方馳挂了電話，剛想開口說下他和宋佳的關系。

甯景城卻先開口了，擡起頭，眼中迷茫：“哥，他喜歡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