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雲遙抱起來,幾個躍起便回了房間,輕輕将她放下在床,蓋上厚實的被子。
本來早就入睡了,是他睡到月中時分先起來的。
段囚飛本欲再理理剛才的思緒,誰知一躺回自己的床不知為何,一會功夫就入了夢鄉。
察覺到同屋人熟睡,雲遙這才睜開眼睛。
是的,趁着給段囚飛遞酒的空檔,她就小心翼翼地運用起了心法,悄悄施展了混沌氏之術的念由心生,一點點引導段囚飛的思緒走向。
準确來說也不是引導,所有都是段囚飛的所思所念,她隻不過像助手一樣指引他應該怎麼表達。雖然初衷是希望師兄終日不要太過操勞、思慮過多,睡個好覺,畢竟自從他們出行以來,随着行程越來越接近玄嚣帝國首府上玄都,面對那個神秘矛盾的所在,本就話少的師兄已經越來越沉默。說起來這也是一種禁忌,從道義來說,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窺探别人隐私一樣。
沒想到她卻伴随着引導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正如她在段囚飛思緒中意識到的,或許她是該嘗試去了解下自己的生平身世了。
某種程度上,這也是兩人的共同記憶了。
心下對師兄說了句抱歉,卻不自覺想起師兄最後說的那詩句。
憐取眼前人?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清晨,雞鳴鳥叫,衆人紛紛整理預備出發。
“既然如此想必幾位也有要事在身,我們二人也不願多叨擾幾位,幾位恩德我上官濯光記住了,來日必當報答,各位三國青年大會再見!”上官濯光抱拳,舜華也行禮。
“多謝舜華姑娘和濯光兄弟了。”段囚飛手持爵筎盤,這是諸葛家族的謝禮。
聽諸葛舜華說,「爵筎盤」,取上古神獸玃如(jue ru)之白尾為指針,以奇門遁甲為術,相傳由巧工派先師慎離與陰陽家槐離子前輩共同完成。
《山海經??北山經》有雲:“有獸焉,其狀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玃如。”
玃如身形矯健,其白尾被認定為是開啟尋物尋人力量的關鍵,莫不靈驗。巧工派專以兵器設計、制造、熔鑄、維護為主,兼造機巧神兵,天下兵器半百皆出于巧工派,其先輩歐冶子更是鑄劍鼻祖。
當今門主是八大宗師之一的鑄劍宗師慎離,已是百歲高齡而仍緻力于兵器鑄造。伊勉的師父之一殷解侍,就是慎離的弟子之一,不過伊勉隻能算通學兵器、機巧、雜學罷了,并不能算作巧工派弟子。
而巧工派、商賈派、墨影派、岐黃派也并稱為天下四派,與天下三宗相對應,“三劍五絕八宗師,三宗四派分三國”就是這江湖的基本格局。
“當真是槐離子前輩所作?”唐璠玙問。
陰陽道士槐離子也是八大宗師之一,曾經也在社世宗向前輩修行研習玄學,後來開辟了自己的宗派陰陽家,常年雲遊不知所蹤。
“這,其實我也不确定,我爹是這麼說的,不過你們是社世宗弟子,想來也算是物歸原主。”舜華笑笑,隻是家族中無人修行陰陽之術,用不得,此時作為謝禮也是恰當的。
待得二人與虞周商隊走了,衆人才将目光看向這爵筎之盤。
說起來也奇怪,虞周隻是給他們打打招呼,看起來和上官兩人也不是很熟悉的模樣,說是要去找蒙木澤熙劍算賬,雲遙瞧見他們卻是往風馬城的方向返程,莫非還有什麼她們不知道的,不過這算人家的家事了吧,她管不着。
“奇門遁甲事事無所遺漏,隐秘無所遁形,也不知這爵筎盤能否用上。”唐璠玙不禁皺起眉頭。
“何不以九宮八卦先試試?”雲遙走近仔細端詳了一番爵筎盤,棕黑色的木盤所制,不知這沉木是浸潤了什麼竟顯現出玉質光澤,一簇白色尾毛随風飄得透明輕盈,簡約大氣的木盤之下以細銀雕刻着八卦刻圖,一輪一輪隐隐可見微光流轉其中。
“雲姑娘也懂玄學?”唐璠玙問。
“隻是皮毛。”
兩人相對站定身形,爵筎盤憑空懸浮于兩人之中。唐璠玙咬破指尖,以血在乾位畫《請神符》,太極兩儀相生而來,一圈圈藍色光暈相錯旋轉,玃如尾毛突然直立如劍,在虛空中劃出金色軌迹,九宮八卦圖由此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