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藍色光暈，繼而黑白之色交雜在房間之中，木盤咔咔幾聲竟如機械般響動。

“震三，巽四，離九歸位！”

兩人齊喝，盤底青銅機括如暴雨敲階般響動。太極圖迸發藍白光暈，九宮格卻浮現出青州、豫州三維地貌虛影，山川河流纖毫畢現。

伊勉不由得想起了巧工派的師父殷解侍曾對她說的，巧工派的最高奧義是自我有靈，自己動起來還不夠，還得有靈。她曾問，什麼是有靈。師父不語，隻是欣賞地看着自己剛做好的機擴“等你遇上了就知道了。”

雲遙抛出縛魂鎖，玃如尾毛突然分裂為二。

主針指向青州上玄都，青州的山川地脈化為上玄都的都城幻影，盤面的宮位也逐漸顯化為黑氣纏繞的青銅鼎，顯出“地火明夷”的兇兆。而尾毛分叉的細絲纏繞豫州陽城方位，尾毛在此處不斷畫圈，卻顯出“虎在山林，陽失其位”的卦象。

“上卦為坤為地，下卦為離為火，地火明夷……光明受損，陷入困境？”唐璠玙沉思道。青銅鼎通常為王權帝位的象征，黑氣纏繞是指玄嚣帝國上玄都的皇位變動嗎？

“上玄都……”蒼憐影似是不安。

“是了，顧漆前輩遇害的苜蓿嶺正是在青州，從這裡到上玄都，中間的苜蓿嶺便是必經之處。”祁淮道，“至于豫州陽城……”

“解先生的家鄉以及嵩山少林？”

陽爻陽位，陰爻陰位，如今豫州陽城的陽失其位，陰柔環聚。主導之事被阻礙，這是指人還是指事？

段囚飛道，“既是如此，此地離青州最近，不如先往西北方苜蓿嶺再向東去豫州陽城，正好往西我們要去上玄都代表三宗參加新皇的登基儀式，向東東鎮皇城參加青年大會。”

蒼憐影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頭，她覺得上玄都是個很讨厭的地方。

唐璠玙沉吟片刻，“這西北遼闊，最近的城鎮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

“甘州武都。”雲遙微笑着道。

沒看錯的話，在指向上玄都的主針之上九宮“坎一”飄落了一滴血影，昭示所求之事與空竅宗有關；而在陽城的尾毛之上，巽卦方位則浮現了一絲金色的谷紋，那是施展玄牝心法時，會在每個玄牝宗弟子眼眸中浮現的。

怎麼，還是與宗門有關嗎？

慢慢地青翠的山林逐漸少起來，山林間多了蕭瑟之感，再遠一點群山起伏，荒漠可見。武都好在有前人開辟的直道，雖有不少已被荒草淹沒，近幾十年的太平日子使得商隊來往密切，倒也還算坦途，不過馬車已是不适合通行了。

舍棄了馬車，九匹馬也夠人所騎。

武都并不大，城牆頗有斑駁之感，還沒走近，卻見城門處并不太平。

一隻商隊中，安守方壓了壓帽檐心想，這麼快。

“凡非玄嚣帝國子民者，皆需查驗身份并登記在冊。”

“這是怎麼回事，以前不都從來不查嗎？”

“莫不是真的要開戰了？”

……

隊伍逐漸向前，到唐璠玙時卻出現了變數。

“你，不能入城。”

“這是為何？”

“你是高辛帝國的人。”

“有規定說高辛的人不能入城嗎？”武都算是與高辛帝國相靠近的玄嚣領土了，多多少少都有高辛人從此入城。

“最近開始規定的。”胖胖的士兵笑眯眯地，戰事将起，邊關的規則也有所變化。

段囚飛眯了眯眼，盤算着城門的士兵人數和守衛程度，的确，以他們的實力硬闖是可以的，但闖了之後在城裡怎麼辦？

他們還需要置辦馬車，準備供給，如何穿得出城？

思索再三也無甚好解。

卻見祁淮笑笑和士兵握手，“這位大哥，我們是第一次來武都，不懂規矩，還請見諒，您大人有大量，通融通融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