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接過紙條,紙條上的字迹飄揚飛動。
“苑遠可說了這是何人的?”
“未曾,大人隻是讓末将轉告陛下,大事将起,還請陛下做好準備。”
“嘿,先前我要出兵不肯,如今倒叫我做準備,哼。”高辛皇陸台撇撇嘴轉而起身,笑了起來。倒是将領傻眼了,誰說讓你出兵了。
“召太子、玖王還有什麼三省等等!總之就是所有的官兒都給朕召起來!嘿!”。
“是!”
“還有,宣弗藉骠騎大将軍。”
“是!”台下的将領興奮起來。
這時一個圓臉髯須的六旬老臣出列,
“臣……”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陸台就甩甩手:“老沙,這可是大家商量了的結果啊,是吧,諸愛卿。”
出列的是戶部尚書沙朗。
高辛帝國短短幾百年間就已換了五六個勢力當政,先祖陸潛由武将發家一步一步建國,最終擊敗國号赤鳥(niao)的姬氏政權姬興以及國号為水昷(wen)的溫氏政權溫入煙,陸潛統一了高辛,立國号為東鎮。
隻是朝代更替地快,國内重武輕文喜好争鬥的民風也同樣濃厚。
加上這屆的高辛皇更是愛好畋獵武鬥,往年本就開支大,戶部尚書自然是不好當的官,更别說現在戰争将起,作為戶部尚書的沙朗倒顯得比年長幾十歲的兵部尚書還憔悴。
至于“大家都商量的結果”,沙朗望着武官武官占一半以上的“文官們”興奮的表情,更别說高辛皇還那樣說了,他也自是無話可說。
“弗藉大将軍到!”
柔順烏黑的長發肆意飛揚,一雙充滿侵略性的眼眸正視前方,嘴角揚起似有似無的笑容,一身常服對襟翻領,皮靴袍衫在顯得潇灑之餘還帶上了女人的氣場,這是弗藉大将軍,陸榭。
台榭台榭,榭者,藉也。藉景而成者也。榭是一種借助于周圍景色而見長的園林遊憩建築。
不改其名反倒封号“弗藉”,這是陸榭狂妄的最佳證明。哪怕因此倍受彈劾,她在軍事上的才華也足以讓她穩穩坐牢高辛帝國第一将軍的寶座。
“參見皇兄!”
擲地有聲,所有的眼神都盯在這個女人身上,太子陸慶緻也是如此。
陸台看着這個比自己小十三歲的妹妹,一陣頭疼。
陸榭三十四歲了,在陸台看來,這個年齡放在男人身上不算什麼,但對于這個不愛紅妝愛武裝的妹妹,他卻不由操心她的婚姻大事。
可惜沒有人敢主動做驸馬,陸榭本人曾放言,打得過她,才能做她的夫婿。
陸台搖頭,“消息你都知道了吧?你覺得該如何?”
陸榭笑起來,像是點亮了四面風,紅唇輕啟,不多時殿上已響起滿堂彩。
司馬苑遠喝得酣醉,到他這個年紀喝酒早就不必用功力化解,若是化解,何必飲酒。或許他終身也不能原諒自己,如果他和顧漆多呆一會,悲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就像二十幾年前那樣,如果他再強一點,是不是就不會創下巨大的傷痛。
冬淩和台滬自小青梅竹馬,兩人分别加入了玄牝宗和空竅宗,後來冬淩和社世宗的司馬苑遠在一起了。兩人是人人稱羨一對的神仙情侶,三人加上蒼敖、陸台則被并稱為五絕,江湖上能與之齊名的隻有三劍聖與八大宗師。隻是後來發生了種種變故,他們唯一的女兒在戰火中失蹤,司馬苑遠一夜白頭,兩人從此分離不肯再相見。
雲遙有時候覺得冬淩對自己常有種疼愛和愧疚之情,想來也是因為那個孩子吧。衆人聽着也是默默無語,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際遇。
他人的夢幻泡影,偶然在跟前閃個影子,當時一陣難過,事後也會漠漠地淡忘了。若無法走進别人的夢,那便好好做好自己的夢,浮生若夢,誰的夢裡都有故事。
唐璠玙照顧着醉酒的師父,全無埋怨。
微弱的燭光,伴随風馬城最大的劍閣客棧園林間的蟲鳴鴉雀,更顯寂寥。
四月十七日,日出。
雲遙起得很早,今天早上異常冷,許是個萬裡無雲的晴天吧。
和宗門所在的竹居繁盛的竹海不同,這裡杉樹林卻不是很多,按其種類可能是冷杉,四月的苗已冒出頭,天色漸亮,終霜已經淡淡地化了不少。
當真是“蜀犬吠日,粵犬吠雪”,出了陶唐,她倒對這些平常事物更添一份喜愛,或許這樣無情感的東西對她這個研究心靈的玄牝宗人來說更具歡喜。
段囚飛看着這個癡癡發呆的女孩子,将燒開泡好的茶遞過去,“喝杯茶吧。”
“謝謝。”雲遙端過茶,卻隻是捧着暖手。
段囚飛輕和地笑了笑,扯過闆凳坐在她身邊,問道。“出來好玩還是在宗門好玩?”
“說不上來。”似是想到了昨晚的話題,雲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