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我們是從家族出來遊曆四方的散人罷了,還請兄台多多指點。”段囚飛說。“哪有,我看幾位少年俠氣,遠勝在下,倒是這位姑娘,似有眼熟,可曾見過?”虞周客氣地問向雲遙。
雲遙笑了笑,“或曾見過。”似乎沒覺得這像是在搭讪套話。
“那便是朋友了,我們行商之人不結仇敵的,既與姑娘有緣,這一餐理當我來請客。”虞周倒是豪爽大方,酒一上桌便與衆人交談起來。
原來雖名叫虞周,卻是有虞氏[ 有虞氏:有虞氏部落原居于豫州商丘地區,部落就以地為氏,稱有虞氏,因不滿豫州屬國高辛帝國的統治,帥部族西遷建立玄嚣帝國。]的人,改名為虞周,自小吃百家飯長大,而今三四十好幾了,經營了自己的一個商隊“善行天下”,在三國都有生意往來。
其實有虞氏是神戰結束後重建西北玄嚣帝國的家族,國号有虞。隻是他們從是當時高辛屬地豫州商丘地區有虞氏分支遷來的,本身的根基不牢,執政沒多少年,蒼氏蒼年就起兵建立了國号蒼澤的玄嚣帝國。事實上,高辛和玄嚣之間年年不斷的征戰,其中一個原因也是有虞氏從高辛西遷建立玄嚣的。
蒼氏壯大後,對付有虞氏當然也是在斬草除根,隻是距離蒼氏建國至今已有兩百年,玄嚣帝國的有虞氏衰落至今,族人不是改名就是淪落他國,早已寥寥無幾,隻有高辛豫州還有一縷殘族。
虞周一眼看出雲遙他們不是真正的遊俠,而身上的氣質獨特絕非凡人,也不點破,商人自然懂的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倒是對雲遙這個人,他還真感到面熟,說不清在哪遇到過。道行不行卻能進入坨榷堂,虞周的識人交友的能力自然不低。
三人都是初入江湖,段囚飛與雲遙此前雖與師父遊曆,到底沒有單獨曆練,此番與虞周交談也算增長了見識,幾人便即定共入風馬城。
虞周也是健談,講些的江湖秘聞倒是讓幾人覺得很是有意思,尤其是三大帝國的建國往事。說起來,三大帝國至今的建立都不長,除開南方的陶唐帝國是在主要在将軍齊一洋幫助下建國,其他兩個國家的帝王都是掌握着絕對的權力。
隻是聊着聊着,雲遙倒是疑惑怎麼不見其商隊。按理來說,商隊出行少則十餘人,多則上百人,貨物辎重更是重要。卻見虞周苦笑:
“實乃不幸之事,先遇豺狼後遇盜賊,我和商隊走散了,隻是先約好風馬城再聚。”
“強盜?”三人凝神。
“山南悍匪,一直以來都盤踞在西州此處,加上西州惡劣的自然條件,一直以來都少有商隊。前些年官方對茶馬古道的重新開辟倒是帶來了商機,畢竟西州飲食‘腥肉之食,非茶不消;青稞之熱,非茶不解’。但悍匪不除,西線牦牛道就一直危機四伏。”
“這悍匪可有根據地?”蒼憐影問,她崇尚能用暴力解決的就不是問題。
“有是有,但這山地實在是險惡,一山寨子平了另一窩又起,玄嚣和陶唐帝國的官方也沒法子。”
回想起一路走來,雖有明朗的高山平原,但更多的還是斷崖絕壁、急灘險谷,别說駐軍,部分地方人馬走的都艱難。
“那一般商隊遇到了悍匪怎麼辦?”雲遙問。
“有命的自然有命,沒運的始終沒運。”虞周笑笑,似乎生死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如今商賈派行商比不得平常商隊還有镖隊護送,一般商隊領頭者都是些高手。隻是虞周看着無甚修為,也不知怎麼居然能有一支自己的商隊。
雲遙心中謹慎起來,瞳孔中一絲白色遊蛇般悄然閃過,暗自運用起玄牝宗的心法靈視。真正的東西眼睛看不到,隻有用心才能看到,這可以說是玄牝宗的名言了。她和師兄不一樣,師兄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玄牝宗人。他所修行的玄牝心法為入情派,和空竅血法交融形成了自己“以欲為薪,煉神為燈”的谷神三魂和玄牝九相。玄牝,欲望也,欲望生則思想存。
而她則是以“心為天植,神照太虛” 為核心修行出情派的玄牝心法。天植正,則不私近親,不孽疏遠。
與段囚飛谷神三魂的煉形法不同,谷神三光主要為煉神。段囚飛的下丹田為「幽精嗜欲」,修行嗜欲如火、不焚自暖的「欲海明燈」,開啟玄牝九相。而雲遙的下丹田則為「幽精淨元」,講求滌塵見性、返照空明,修行的「無垢靈台」更是能淨化一切雜念。
而中丹田一個為智珠在握、明鏡蒙塵的「爽靈明鏡」,一個則為洞若觀火、纖毫畢現的「爽靈通微」,卻是有着相似技能。
雲遙凝神悄悄施展中丹田的「萬象金瞳」,卻看得微笑着的虞周與靈眸視中的虞周是兩個人,金瞳中的虞周更滄桑也更悲涼,似乎已經沒有了人生樂趣般頹喪,正待仔細端詳,卻見那虞周不經意間撇過眼神來,似乎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