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從噩夢中驚醒少年,看向第一個出現在眼前的人。
“感覺好多了。”
他很想說他其實感覺并不好,但怎麼解釋?
因為受到了怪物襲擊?
此時的他并不想說出任何除了真相之外的理由,于是撒了另一個謊。
“是嗎?”
橘泉紀笑了笑,沒有戳穿這個的謊言。
他也不會告訴夏油傑,其實他知道咒靈的存在,知道少年的能力。
僅僅是告訴能有什麼用?給他一點安慰?
不,橘泉紀并不是他的“同類”,更不是“同行之人”,他甚至也會産生咒靈。
知道咒靈存在的普通人和不知道咒靈存在的普通人有區别嗎?
還不如,就這樣把他當做一個更純粹的“普通人”來看待。
因為共同知道某個秘密所帶來的這點“安慰”,或許會在之後随着兩人的差距而消散。既然如此,那不如一開始這“安慰”就不要有。
“怎麼?是因為看比賽看得太激動了才暈了過去?”
“夢到什麼了?”
橘泉紀轉移話題。
夏油傑看着眼前之人,突然想到,橘泉先生好像從不多說他奇怪的行為。
不管是一開始在小巷中的經曆,還是這次。在平常也是,他經常會因戰鬥而負傷,而橘泉先生從來隻是幫他包紮和告誡他注意安全。
——就好像自然而然的接受且理解了他天生就是個“怪人”。
他在這一瞬間才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接納——那不是說出口的語言,而是如流水般潤物細無聲的身體力行。
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将内心的想法說出口,但最終他又将嘴邊的話咽下。
“我夢到了很多怪物……”
“我殺了它們……”
“然後發現它們其實是人類……”
“最後,世界上隻剩下了我自己。”
但是,既然是“夢”的話,那說出口也沒事吧。
少年的私心這麼說道。
“欸——既然如此,如果發現我變成怪物的話——”
“傑,那第一個就殺了我吧。”
他聽到青年嚴肅且鄭重地說道。
夏油傑随着話語,緩緩睜大了雙眼。
“殺了我,可就不能殺别人了哦。”青年再次說道。
身為引導者,如果真走到了這一步,橘泉紀會願意為他失敗的“引導”付出代價——在此之前,他也想為這個可能走向極端的孩子盡可能的留下後路。
“但在你動手之前,你一定要跟我去做一件事。”
“就這麼說定了。”他沒有說這件事是什麼,他相信這個孩子是不會食言的。
“不是,橘泉先生,這隻是一個夢而已。我不可能會殺你的。”
話題怎麼突然轉變到這裡了?
夏油傑有點無措地解釋。
——這隻是一個夢而已。
當他說出這句話,才如夢初醒。
“是的,隻是一個夢而已……”他喃喃自語。
旁邊的橘泉紀卻頗有深意地看着這個恍然的少年。
未來當這個夢成真了,那會是怎麼樣的呢?
當然,在現在,這隻能是個夢,且必須是個夢。
橘泉紀既沒有反駁,也沒有應和,而是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到了睡覺的點。
“好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天帶你認識個人。”
真是的,才12歲就苦大仇深的早熟小孩。
突然一股無名之火升騰了起來。
“小孩子熬夜小心長不高。”
他趁機狠狠地rua了幾下某人的頭發,然後揚長而去。
被打亂思緒的夏油傑回過神來,有些疑惑地看着青年氣沖沖的背影。
他做什麼惹到橘泉先生了嗎?
走出房間的橘泉紀,收斂心情準備去享受他的美容覺。
[對了,系統,記得幫我弄一個能看見咒靈的眼鏡。]
除了感受,當然還有“看”。
既然這小子一定會走“苦大仇深”的路線,那他就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