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允辭一箭射下了一束桃花,在落地之前勾着腰接住,捧在手中遞到阿螢的面前,繡着紅色暗紋的衣袖,順着看上去是祁允辭勾起的唇角,那雙眼睛泛着吊兒郎當的習氣,高高束起的馬尾還在一甩一甩的,額前卻已經被汗水打濕了。
“你生什麼氣?”
祁允辭問道,不太當回事兒,調笑道“怎麼?擔心我?”
“我為何擔心你,主子要是連一匹馬都馴服不了,那就是你無能。”
祁允辭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那你氣什麼?”
“他們看不起我們。”
“那又如何?我們會拿到比他們多得多的獵物。”
兩支箭羽同時掠過,各自都拿到了一隻。
“再比比?”
“好。”
兩人分頭,都各自領着幾個人離開。
沒走幾步,祁允辭運氣極好的看見了一隻成色極佳的小狐狸,直接收了弓箭,她一向藝高人膽大,怕太多人驚着了,直接單獨一人追了上去,是真想抓隻活的,去給嬌嬌作伴。
然而那隻狐狸越跑越偏,本就已經在獵場邊緣的祁允辭幹脆不管那麼多了,直接翻身親自去抓。
就在此刻,那狐狸受了驚吓一般,連滾帶爬,越跑越快,竟是滾下了坡。
祁允辭回手,馬鞭的手柄就抵住了來人的手,兩掌之下,各退一步,随後揮之而來的鞭子就直接抽在了那男子的身上。
他也不躲,順勢接下了這一鞭,跪在地上。
“你什麼人?”祁允辭略皺起了眉頭,環胸,望着他。
“屬下鎮北侯親衛祁止,見過小主人。”
他摘下面具,露出的竟是一張被炭火滾燒過的臉,坑坑窪窪,長滿了惡瘡,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
祁允辭沒有說話,也沒有應答,他是老侯爺的親衛?
“小主人難道不信嗎?”他擡着那張滿是疤痕的臉,眼角濕潤,顫抖地拿出了祁家家将的令牌,急切的證明着自己的身份。
“并非我不信。”
祁允辭走近了兩步,從手上拿起令牌,端詳着,才接上話“鎮北侯當年的親衛盡數死在了戰場之上,是燕王領着我去慰問的遺孀,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話音剛落,暗器已經抵在了脖頸之上“再說,你這臉是怎麼回事?”祁允辭地表情看不出深淺,居高臨下,懷疑地問道。
可就在這一刻,另一邊卻發出了更大聲響的暴動。
“抓刺客!”
隻能看見另一邊揚起了塵埃,祁允辭剛扭頭,拉平了嘴角,就聽見膽敢刺殺兩位皇子的怒罵聲,可就在這個節骨眼,祁允辭憑借本能往後一移,躲開了樹上丢過來的暗器,同時對着那個方向扔出,暗器對上暗器,盡數被打落于地。
她早已拿出匕首做好了迎敵的打算,可就在此刻,在衆目睽睽之下,那個男的也不知道抽了什麼瘋,飛身擋在了祁允辭的面前,暗器沒入皮肉的聲音,炸響在祁允辭的耳畔,然後兩人就一起滾下了陡坡,徒留首烏一馬在上面發出嘶鳴聲。
跑在前方的刺客,本和那群有着餘蔭的,世家子弟出身的禁軍打的有來有回,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之間,就卸了力,在破綻中斃了命,還沒說抓活的,就已服毒自殺。
可此刻,沒人再去管這幾名刺客了,包括賀景川在内,都黑了臉。
“還愣着幹什麼?趕緊下去找啊!”五皇子怒罵道,直接駕着馬,來到那個陡坡一旁,隻覺得眼前一黑,他雖然處處針對祁允辭,可不敢真要了她的命,她要是真死在了京城,後果不堪設想。
從賀景川的角度往下望,那與其叫做是陡坡,不如說是懸崖,怪石嶙峋,又生長着各色枝杈,雖上面沒有被綠葉覆蓋,可最底下卻是長青的綠樹,遮天蔽日,隻能看見樹枝的顫動以及飛鳥的鳴叫聲。
“來人,帶隊,下去找,再來一隊人去禀告父皇。”賀景川死死盯着眼前“你,拿着本宮的令牌,去北大營,告訴他們,獵場有刺客,讓他們來護駕。”
“是。”
而下面被迫摔得七葷八素的祁允辭卻早已問候了和她摔在一起的這個男人的祖宗十八代。
她是想把人踹下坡,在衆人面前躲躲,卻沒想着把她自己也摔下來啊。
樹枝撞在了後腰上,讓她疼的有一瞬間一口氣沒提上來,折斷的樹枝沒有挂住他們,還在往下墜落。
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