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子殿下?”鄭大人不敢應答,隻好望向賀遇。
“可,就這樣辦吧,孤乏了,此案明日孤會呈給父皇,收監吧。”淩霄推着輪椅,領着祁允辭越過衆人,在一聲聲恭送中,回了東宮。
…………
“殿下認為此事幾分真,幾分假?”
祁允辭和賀遇坐在了同一張桌子上用起了晚膳,嬌嬌待在一旁,那小老虎的乳牙還沒有長齊,對着賀遇還挺親近,叼着青色的長衫,搖來搖去,最後被賀遇一抄手,抱在了腿上。
“那朝瑤想要幾分真呢?”
“這事兒啊,臣妾哪裡做得了主啊。”
“孤也一樣,要看”賀遇停頓後,輕笑一聲,忽然湊近了些,親自替祁允辭夾了一塊冬日才釣起來的魚“當然,若是太子妃想,孤不介意把假的變成真的,真的變成假的。”
“殿下,臣妾隻想要真相。”
…………
第二日一早,賀遇便去上了早朝,直到午後都未回來,而朝堂上,李太尉為女兒老淚縱橫的消息自然也傳到了祁允辭的耳朵裡,與消息一并送來的,還有幾位皇子妃賞香品茗的請帖。
“不必多禮。”祁允辭擡手,越過幾位皇子妃,直直落座于上首,接過清茶,唇角帶笑,準備看看她們到底想幹些什麼。
“多謝皇嫂賞臉。”五皇子妃笑着以清茶代酒,敬了祁允辭“太子皇兄對皇嫂真是上心,一點兒委屈都不願意讓您受,昨日花了一整天的時間,陪着您斷案,真是恩愛非常。”
祁允辭擺了擺手“有人出言不遜,落了殿下的面子罷了,三皇子妃才是好福氣,小皇孫又深得父皇喜愛。”
“皇嫂謬贊了。”
“哎,咱們好歹同諸位皇子舉案齊眉,隻是苦了我那姐姐啊。”
五皇子掩面,狀似傷心。
在這兒等着呢,祁允辭撇了撇嘴,她這段時間都快被憋壞了,所有人都是話裡有話,從賀遇到這幾位皇子妃,沒一個真心的,還不如上戰場。
“弟妹莫要擔心,能在成婚前認清負心漢,總好過婚後孤苦,行了,各位的香料上好,應該來自于柔然,被稱為天禧,前調能感受到黃沙彌漫的厚重,尾聲卻又宛若青草撲面而來,時隐時現,不過不适合給剛滿月沒多久的嬰兒聞到,對身體不好,太子殿下馬上就要回宮了,就不陪諸位了。”
祁允辭直接起身,走前将視線落在了那位穿着樸素的大皇子妃的身上,随後便不再停留。
“主子,回東宮嗎?”
“去诏獄。”
祁允辭被人領着到了桑榆的門前。
她整個人蜷縮着,盤中的食物和水更是一口沒動,身上還有傷,正渾身發冷,用茅草蓋住了自己。
祁允辭的到來和獄卒的谄媚,驚醒了已經半昏迷的桑榆,歲寒不用祁允辭吩咐,便已經開始替她看傷,祁允辭親手解下了自己的披風,蓋在了桑榆的身上。
“值得嗎?”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好膽識。”祁允辭坐在太師椅上,月白色衣裙落在被獄卒用衣物鋪好的地上,甚至連裙角都沒有任何髒污,與桑榆有了明顯的對比。
阿螢不知道從哪裡逮住了一隻老鼠,正好落在了桑榆的身側。
她急急往後退,撞上了歲寒,又扯動了傷口,疼的小聲抽泣,歲寒警告的看了阿螢一眼,然後輕輕拍着桑榆的背。
“怎麼,定州海邊以捕魚為生,沒見過老鼠嗎?”
“見過,隻是厭惡。”桑榆看着那隻肥碩的大老鼠,不知道想起了什麼,直犯惡心,想起了她家的地下室。
“行了。”祁允辭直接上手,抓住了那老鼠的尾巴,用腳踩住了它的頭“在我嫁進東宮之前,也就是三個月前,漠北天寒地凍,我帶着一隊人,潛伏在溝裡,那裡混着馬糞,前方十裡是敵方的糧草,而老鼠更是成群的從你身上爬過去。”
桑榆直接幹嘔了出來“殿下到底想說什麼?”
“要想做成一件事,僅憑着孤勇是不夠的,還需要腦子,你很有腦子,所以我不介意幫你一把,别讓我失望了,好好活着。”
一瓶藥扔在了桑榆的身上,她看着祁允辭撥了一點兒吃食到地上,然後喂給了那隻老鼠,看着它活蹦亂跳。
“最後呢?”桑榆忽然問道。
“最後?我帶着人一把火燒了糧草,打了勝仗,隻是回家後幾乎每天都在泡澡,搜刮了柔然大量的香料,全用在自己身上,最主要的是對于老鼠這種生物,實在是怕不起來了。”
祁允辭接過阿螢遞過來的手帕,還是很嫌棄自己碰過老鼠的手指,不知想起了什麼,順手還扔給了桑榆一隻香囊“送你了,驅蚊用的。”
桑榆緊緊盯着祁允辭離開的背影,最後将視線移到了那隻活蹦亂跳的老鼠身上,搶在它之前,拿過了餐食,狼吞虎咽起來。
她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也知道在達到目的之前,她不能死,還有一群姑娘們等着她去救。
上位者的憐憫也好,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麼也罷,都無所謂了,活着才能給她們帶去希望。
…………
“行了。”元帝打斷了賀遇的話“這件事情,朕會派人去定州一探究竟,馬上就是春狩了,你和老三,老五三個人負責,絕不許出岔子,也好去去晦氣。”
“是,兒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