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幫我剪。”
“随便……”剛一說完,靳昔就愣了,“嗯?”
段璟深彎腰和她對視着,“不是你說太長了嗎?”
靳昔移開實現,“随便去外面剪得了,我哪會這些。”
“但是我聽你媽媽說,你很厲害,你會做各種各樣的東西,之前還修過手表,頭發應該也會剪的吧。”
“我之前是有在手表店打工,我現在早忘記了。不過,我媽媽怎麼會告訴你。”
靳昔有些疑惑,靳母的性格會和段璟深說這些嗎。段璟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她本來不想說的,但是我說我是你的——”
靳昔皺眉,段璟深慢悠悠地接上,“……好朋友。她就和我說了一些關于你的事情。”
靳昔無法想象自己的母親和段璟深在一塊聊天的樣子,想想那個畫面就很不可思議。
但很神奇的是,兩個人竟然相處得還挺融洽。雖然靳母選擇性忽視段璟深的存在,但是也比她想象中的好太多了。
靳母要上班的時候,段璟深就過來,不幹什麼,就在那邊坐着。被人盯着确實是一種煎熬,不過被盯多了,也就習慣。所以在吃完藥後,她就慢慢地睡了過去,全然不管在一邊坐着的段璟深。
段璟深在她睡着後實現一點點地凝聚在她的臉上,臉上的探究也越來越明顯。到底這張臉背後是一個怎麼樣的靈魂,以前的他看不透,現在的他依舊看不明白。
他的手慢慢地撫了上去,一點一點地沿着輪廓慢慢地點着。電影裡面的仿生人也是做的那麼逼真,與人類沒有任何的區别。很讓他失望的是,不是他想象的那樣,到某一處他會摸到一個小小的按鈕,那是機器人的總開關。
眼前的人不是機器人,是和他一樣真真實實的人類,他有些失望。收回手,看向窗外,有些難過。
靳昔醒過來的時候,段璟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她睡得有點懵,病房裡面很安靜,這樣的時候其實很适合睡上一覺。但靳昔并不困,她打開收音機,裡面正在播報天氣。她就這麼慢慢地聽着。
收音機裡面提到再過幾天就是夏至,一年之中白晝最長的一天,此後就是漫長炎熱的夏天。
f市的夏天先是炎熱帶着陰晴不定的雷雨,然後雨水慢慢消失,是長達4個月的晴天,那時候光是站在街上一會都會熱的滿頭大汗。人們不願外出躲進空調房裡面,一邊埋怨一邊期盼着夏天快點過去。
在即将到達夏天的這個時刻,她下定決定要做一件事。從夏天開始,在秋天結束,然後……她希望可以不再獨自一人煎熬地度過漫長的隆冬。
“靳昔。”帶着些許的猶豫,靳昔看向門外,羅靜安正站在門外沖她笑。
“你怎麼來了?”靳昔坐起來,羅靜安還背着書包,看着就像是剛放學的樣子。靳昔忽然想到,段璟深不上學整天跑來她這裡做什麼。
“你還好嗎,我聽說你進醫院了。所以來看看你。”
靳昔關收音機的手一頓,羅靜安還在說,“之前的事情我挺說了,你不要想太多了。”
靳昔靠着床頭,“怎麼不可能想多。”
“唉,确實。警察也找我問過話。”
靳昔說,“也找了你?”
“嗯。和于懷才有關的人差不多都問了一遍,我不是他的語文課代表嗎,你和楊莺都是,我也是,他們可能想着我可能也……”
“那你……”
羅靜安搖搖頭,“不知道是幸運,還是還沒來得及,我沒怎麼收到過于老師騷擾。也有可能是我不起眼。”羅靜安尴尬地笑笑,靳昔搖頭,“你很好。”
羅靜安笑笑,“不說這個了,你怎麼樣了,記憶恢複了嗎?”
靳昔看着羅靜安,笑了一下,“還沒,不過想起了一點。我以為我會永遠想不起來的,但是很神奇的是,我竟然在暈了一次後就慢慢想起來了一點東西。很神奇,那是我怎麼也想不到的。”
羅靜安點頭,“那很好,要是你想起來,就可以知道你整齊掉下樓的真相究竟是什麼了。”
“學校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
“學校嗎,沒有。不過學校忽然說要搞一個什麼趣味運動會,他們都說是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不讓大家一直讨論于老師的那個話題。不過報名的人數都很少,大家都不怎麼積極。”
靳昔歎了一口氣,“畢竟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還挺多的。”
羅靜安附和,“确實挺多的,多到都不知道怎麼解決了。”她自嘲地笑笑,忽然發現靳昔在盯着她,“你想解決什麼問題?”
“啊。沒,”羅靜安的臉一下紅了,随後不好意思地說,"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有些人在背後說些不好的話。"
“說你和于懷才是嗎?”
羅靜安苦笑着點點頭,“畢竟你和楊莺都……我什麼事都沒有,他們不信,硬要說些……不過項老師有說過這個問題,現在的這些話也幾乎沒有了。”
項老師就是一搬的新班主任,她也教9班和2班的語文。
靳昔嗯了一下,不說話,羅靜安看靳昔不想說話,坐了一會也提出要離開了。
走1的時候,靳昔忽然叫住她說,“靜安。”
羅靜安聽到靳昔這麼叫她有些受寵若驚,“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沒,我隻是說,你不要去在意别人說的話。不是你的錯,你沒必要去糾結。”
羅靜安的眼眶一下紅了,她酸着鼻子點點頭。
羅靜安走後,靳昔疲憊地捏了捏眉心,她懷疑和段璟深待久了。對方把頭疼的毛病傳染給她了,她捏了捏太陽穴。看向窗外,希望今天不要下雨,她不想任何人染着一身風雨來見她。
她已經在這個幹燥和潮濕兩個極端之間變換的城市,待得有些心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