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已經完全塌方,唐祠搬開一塊又一塊石頭,一遍又一遍呼喊他們的名字。
“阿行!小七!”
孟雁雲何嘗不是重複着同樣的動作,驚雷瞥見唐祠手上的血痕,擡手制止,“你這樣根本幫不了什麼,别挖了!”
“不行...”唐祠恍惚地掰開一塊石頭,神色悲痛,“他們肯定在等我救他們。”
春雨跑過去拉住他的手,“你的手受傷了!”
唐祠甩開她的手倔強的繼續搬動。
她還想說什麼但被驚雷阻止,“就讓他搬吧...”
春雨欲開口,可看到唐祠近乎崩潰的樣子,抿着唇默默點頭。
“嗯...”
鐘正峰望着坍塌的一片,不禁感歎一聲,“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了。”
孟雁雲紅着眼眶,冷瞥一眼他們下山的背影,而後又繼續搬動石頭。
“咋木怎麼辦?”獲救的一個村民問道。
“先回去跟烏婆婆禀報。”
而魯裡也早已下山回村。
這裡還剩下驚雷兄妹倆和唐祠孟雁雲,不停地挪動石頭。
于此同時,他們不知道的某處。
“嘩嘩...!”
水流因為坍塌變得急湍,幾個人影在陰暗寒冷的水中奮力踢踏。
回到完全坍塌前,鐘行察覺到周圍的水流方向,風除了從頭頂的洞口吹來,其實來自于另一處那才是這裡最初的風源!于是拉着陸七跑向血槽背後的水流彙聚之處,那處正方形的溝槽。
“這裡或許能出去!”
陸七早注意到這二十公分寬的水溝,但他們怎麼可能通得過,“大叔你是急瘋了嗎?這麼小的洞怎麼進去?!”
“裡面應該是空的。”
說完他便撿起旁邊的石頭向溝槽砸去,陸七心下一橫,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也拿着石頭砸向那處,數道砸聲下,那堵并不如看上去那麼結實的牆沿着溝槽周圍轟然塌掉一圈,露出一個半米多高窄的洞口。
她一驚,還真是空的啊!
鐘行丢下石頭彎身爬進去,陸七緊跟在他身後,五叔他們望了眼急速崩塌的頭頂也咬牙跟上去。
進去後不似看上去的那麼狹小,反而很開闊,水還有些深,這裡應該是個地下水。
他們奮力朝水流之處遊去,因為這裡也在晃動甚至有小碎石落下,是坍塌之勢,所幸順着水流不會那麼費力,大概遊了六七分鐘他們看到前方有隐約的微光,水流也變得愈發湍急。
鐘行吐出嘴裡被灌進的水,他一手握住無離一手順着水流擺動,“前面可能是瀑布!”
話落,水流加快他們幾乎是被沖出去的,明亮的光線頓時侵蝕他們眼睛,終于得以見天日但身體卻騰空起來。
騰飛兩秒,他們又直直往下墜落,頃刻間平靜的河面激起一個個雪白的浪花,波濤一陣陣擊打河邊脆弱的小草。
身體浸沒在水裡,陸七雙手雙腳并用踢踏着向水面遊去,等到她浮出水面發現周圍是一片密林,太陽已落在樹梢上。
她疲憊的遊到岸邊,躺在地上氣喘籲籲。
吓死我了...
這條河不大,頂多有十米寬,但有條小溪往下流淌。
鐘行坐到她身邊亦是相同的疲憊,那三人也緩緩探出水面向岸邊遊去,在岸邊離他們五米處停下暫時休憩。
陸七頭發緊貼在頸上,全身濕漉狼狽至極,她輕瞥他們一眼,嘴角閃過一抹嘲谑的笑,“真可惜竟然沒死。”
末雪拿起彎刀喘着粗氣直對她,“想死我現在成全你!”
“少說大話能活久點。”陸七眼珠子一翻撇過頭。
“你...!”
五叔攔下她,“行了,我們先回去。”
“但東西...”明召欲言又止。
“回去再從長計議。”
五叔自知現在打起來,他們讨不到絲毫好處,但他也不會就此罷休的!
末雪眼露兇光,“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随便,我等着啊!”
陸七沖他們吐舌,主動送上門來好,省得我還要找你們。
等到他們走遠,鐘行掀起眼皮睨她,“他們家也跟十八年前的事有關。”
“但他們不...”
陸七募地閉上嘴扭過頭不再說話,她現在還有氣呢!
鐘行瞧見她這般不免失笑一聲,語裡漾着幾分慵懶幾分肆意,“小氣鬼,還較上真了。”
她冷哼一聲,将頭又偏兩分,險些扭到脖子,她連忙轉回頭揉了揉差點岔氣的脖頸。
“自作自受。”
他左手懶懶地撐在地上,半擡眼皮斜睨,唇角一挑顯出略帶挑釁和戲谑的弧度。
她撅着嘴怒視,下一秒兇狠起來,“明明是你誣賴我,你既然不信任我那我們也沒有合作的必要了!”
聞言,鐘行抽回視線投向平靜的河面,薄唇輕啟,又對上她憤怒的目光,漫不經意的一聲冷笑,“你難道就沒隐瞞什麼?”
陸七微驚,但很快就平靜下來,“我隐瞞什麼了?你别誣陷我!”
他慢慢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玉佩,掂量兩秒,擡眸鎖住她的眼睛,“這個你很清楚。”
那是塊玉佩,但是隻有半塊,脂白的顔色,質地光滑,上面雕刻着精細镂空的花紋,看上去像是個男子,不過隻有側面,是塊極好的玉佩。
她頓時怔住,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包發現的确空了,她忽而裂開嘴,無辜的說:“我在墓裡撿到的,我看它好像跟你那塊是一對诶,大叔真巧啊。”
“還在騙我。”
他嗓音微沉,透着股沙啞卻讓人心顫,而那目光懶洋洋的卻又帶着幾分微冷的侵略性。
“我說什麼你都不信,你還想我怎麼講!”
“說真話。”
“你怎麼知道這不是真話!”陸七瞪道。
鐘行湊近幾分,他們的眼睛隻隔着幾厘米,他唇角挑釁一勾,“我分辨的出來。”
陸七一把推開他,咬着牙惡狠狠道:“先說好我不是故意瞞你的,就是怕你知道後對我很惡劣!”
“惡劣?”鐘行舔唇輕笑一聲,朝她輕佻的揚起下巴,“你知道什麼是惡劣嗎?”
“甭管是什麼,你對我本來就不信任,态度極其差,我要是告訴你我也有這個玉佩,你肯定得把我大卸八塊!”
鐘行用舌尖抵了抵腮,他突然戲谑一笑,伸手敲了下她的頭,“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我難道是那種不講理的混蛋嗎?
陸七捂住頭,嘟着嘴臉上流露出幾絲控訴的委屈,“你看!你這不是暴力嗎?!”
“......”
鐘行捏住她的下巴,手上卻并未使什麼力,他眼尾上揚,挑釁的笑了笑,一身混痞勁兒表現的淋漓盡緻,“再胡說我就真打你了。”
夕陽下,他的下颚線和喉結格外突出好看,渾身透着一股散漫,但又恣意不馴。
她側過頭打掉他的手,氣呼呼的小聲嘟囔,“我哪有胡說...明明就是嘛!”
“這塊玉你究竟是從哪兒得來的?”
“...不知道!”他伸手欲再次敲她額頭,但被她緊緊護住,“我真的不知道。”
“還在胡說。”他微眯起眼睛,耐着性子看着她。
“這塊玉...”陸七躊躇片刻,一咬牙不快的吐聲,“它從小就在我身邊,我也不知道是誰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