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

孫丹衣冠端肅，向賀懷瑾投來關切的眼神。

“胃口不好嗎......”

賀懷瑾眼中一瞬愣怔：“......媽？”

随着賀懷瑾開口，食物香氣鑽入他的鼻腔。

“嗯？這是怎麼了？”孫丹十足溫柔。

“沒，沒什麼......”

而後，賀懷瑾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輕輕拍了一下。

他心頭一動，回頭看去。

一個與他七分像的青年翩翩如玉。

“小瑾在等我？吃飯吧，菜都涼了。”

聽到這個聲音，賀懷瑾的呼吸在不自覺中變得有些急促。

他“唰”地站起來，死死抓住賀懷瑜的袖子，眼中溫熱。

“......哥！”

這舉動把孫丹吓了一跳。

賀懷瑜偏了偏頭，有些疑惑地看着賀懷瑾，那溫熱幹燥的手撫上賀懷瑾的額頭：“小瑾，你還好嗎？”

“哥，你...我......”賀懷瑾連聲音都在發顫，直直望着賀懷瑜。

許久，他才道：

“我很好...哥，我很好......”

賀懷瑜彎眉一笑，将他重新摁在座位上，又在他身旁坐下。

“那就好”

他執起白瓷筷子，夾了一塊魚在賀懷瑾碗裡。

“謝謝哥。”

賀懷瑾目露欣喜，目光仍落在賀懷瑜身上，看也不看碗裡的東西便往嘴裡塞。

......

連着十次後。

賀懷瑜終于将那對白瓷筷子放下。

落在筷枕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可是，小瑾......你并不喜歡吃魚。”

“回去吧。”賀懷瑜輕聲道。

話音落地，一切都開始消散。

賀懷瑾喉間一澀，瞬間慌亂了起來，擡手抓向賀懷瑜——

抓了個空。

“哥——！！”

散為塵煙的最後一刻，賀懷瑾看見了賀懷瑜的口型。

他對他說：

去走屬于你的路吧......

哥哥早就死了

......

............

一陣失重感襲來，賀懷瑾再次睜開眼，滿目藤蔓。

系統：“宿主您終于醒了嗚嗚嗚！”

此時此刻的他，早已被樹藤裹成了繭。

沉默了許久，賀懷瑾才感知了一下自己的靈脈——沒有任何問題。

他心道果然如此。

在他走進瘴氣時，就已經進入幻境了。

不是系統被屏蔽了，而是他自己意識陷入昏沉，與系統斷開了聯系。

他在腦中對系統開口：“統子，你不是能檢測情緒嗎？對方有沒有殺我的想法？”

“恭喜宿主！賀喜宿主——”

系統：“有的呢！”

賀懷瑾：“......你好像很開心？”

系統：“對方對宿主有殺意，但不多。”

若非這般，此刻賀懷瑾哪還醒得來？

賀懷瑾默默運轉起《仙夢若水》，揚聲道：“前輩，請恕我此次不慎冒犯。若前輩不嫌棄，我這裡有不少天材地寶，我懇請以此在前輩這裡換一條生路。”

藤蔓動了動，單根纏在賀懷瑾腰間，将他舉至半空。

賀懷瑾此時才知道，原來是樹靈。

他從未見過這樣大的樹！

樓房一般粗的樹幹，再回頭望去，那枝葉往外延伸了數百米，分枝上又生出氣根，往下紮入土壤，自成一片森林！

兩個比窗戶還大的眼睛睜開，凝視着賀懷瑾。

‘516000，出竅期’

賀懷瑾心如擂鼓，未曾見過此般巨物，距離還這樣近，恐懼在所難免......

更别說眼前這龐大的樹靈是他目前見過修為最高的。

沉緩的聲音響起，帶着古老的味道。

“你擾我清淨，便想就這般離開？”

仙夢若水在對方面前，似乎并沒有什麼作用。

“吃了你，比較省事。”

說着，藤蔓便纏着賀懷瑾往樹靈口中送去——

面對這樣碾壓性的力量，賀懷瑾啞聲難言，如砧闆上的魚肉。

“咦？請住手......”

一道有些虛弱的聲音傳來，突兀地打破了幽深密林中的恐懼。

“咳咳......”

來人一身月白素衣，身形單薄如紙，清秀的眉頭微鎖，咳嗽了兩聲，似是久病的，那面色略有些蒼白。

“哎......”

不過輕飄飄的一句話，與其人一樣，随時都能被風吹走般。

但樹靈還真就停下來了。

——他完全沒察覺到此人何時來的，必是深不可測，故而他萬不能大意。

樹靈：“......來者何人？”

賀懷瑾：“......”

典，太典了。像這種經典問話，換做往常，他多少會有點尴尬，但此刻他還命懸一線，實在是很難去想那些。

“咳......”那人撫着心口平複了一下氣息。“紅塵島...折竹......”

賀懷瑾：“......”

md好熟悉的名字。

他覺得自己就現在死了也不錯的，别救他了。

偏偏此刻系統開口：

“欸，宿主，折竹不就是先前你渡劫時看到你一幹二淨摔地上的人嗎？”

賀懷瑾在腦中恨恨道：“不會用詞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