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沒聽過。”樹靈抖了抖幾片葉子。

“但看在你是紅塵島的，老夫給紅塵島一個面子也無妨。”

這個年輕人，确實有紅塵島的氣息。

纏着賀懷瑾的藤蔓一曲，将賀懷瑾扔向折竹身邊。

賀懷瑾運轉靈力，安穩落地。

這個叫折竹的人為什麼要救他？

而且系統竟然無法顯示其修為。

“不過......晚輩此次前來，是為無垢靈泉。”折竹語氣和緩，聲音始終帶着病氣。

聽到“無垢靈泉”幾個字，老樹靈目光一變：“若我不肯呢？”

折竹低眉順目、拱手而禮，開口的語氣依舊：“那晚輩......便要向您請教一番了。”

樹靈哪能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就憑你這病秧子模樣？”

折竹卻笑了笑：“前輩能這樣想，自是最好不過......”

樹靈被此話激怒，厲聲道：“紅塵島的小輩，别太過了！”

話落，無數樹藤絞來，同時，地面開裂，噴湧出更為粗壯的樹根！這片森林都在為之顫動。

賀懷瑾在幻境中已見識過這些樹藤的難纏了。而幻境中那些樹藤還隻是為了逗弄他沒拿出半分實力的那種，但此時此刻，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他甚至覺得其中任何一根，都能将他原地撕碎！

他下意識将目光投向身邊的這個病秧子，隻見——

對方略皺眉頭，垂眸輕咳了兩聲。

又擡手順了順氣息。

......excuse me？

就在樹藤将要觸上二人衣角的那一刻——全都被定在了半空！

叢林在刹那間變得寂靜。

帶過來的氣流輕輕吹起折竹一縷順長的發絲。

而後落定。

老樹靈并未出聲，也未有行動。

因為他也被禁锢住了。

随後，折竹擡手，指間飛出一片纖長的鳳尾竹葉，暗中帶出無數劍氣。

賀懷瑾隻聽見周圍有不可盡數的金鳴交戈之聲。

仿佛方才那不是一片柔軟的竹葉，而是成千上萬鋒利的劍刃！

那劍氣柔若無骨，其意卻鋒銳無比、淩厲飒然。

隻一兩息，空中所有藤蔓皆被斬落，堆疊在地上，又化為靈氣消失于空氣之中。

“不敢勞煩前輩，這無垢靈泉......折竹便自行取上一捧了......”

無垢靈泉在老樹靈的根系下方，埋得深不說，還被樹根圍得嚴嚴實實。

但沒關系，這裡是修真界，折竹也沒有要真把這樹挖出來挪個地方的意思。

他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龜甲，龜甲泛着些微白色光芒。

光華成縷，點亮了這暗不見光的樹林一部分，像是淌在瀚宇中的銀河，又流向樹根，将碧色泉水引出來一些。

說是一捧，折竹便真就隻取一捧，放入了特制的玉瓶中。

末了，他看了看賀懷瑾，又拿出另一個玉瓶，倒入一點，遞到賀懷瑾手邊。

“你也是為此而來？拿着吧......咳咳。”

看着那隻托着玉瓶仿佛因吃力而細細顫抖的手，賀懷瑾因剛才一瞬的變化心中仍震撼不已，有些無措地接過。

“你......前輩為什麼這樣幫我？”

此人......實力竟恐怖至此。

折竹不語，隻是輕輕撫上那隻龜甲。

随即，那龜甲中依次吐出十八個白色靈力凝成的錢币，并不整齊地漂浮在空中。

他擡指在空中随意一撥弄。

帶起的微小氣流沖散白色靈力，揉作一縷迂回曲折的長煙，蜿蜒而上。

而後，折竹緩緩開口：

“嶺樹重遮千裡目...江流曲似九回腸......”①

那目光随着長煙望向上方，長煙與他的聲音一并散在空中。

“不必問為什麼，我們很快會再次見面的...屆時，你早已知曉答案......”

再一眨眼，眼前突然一片亮堂，刺得賀懷瑾有些眼睛疼。

他手中除那玉瓶外，還多出一枚實打實的銅錢。

正當他疑惑，耳邊響起傳音。

“若有需要，在晴明樓将這枚銅錢寄出，我便會明白你的意思......”

賀懷瑾怔怔地看着手心的銅錢。

......

.........

他拼盡全力，也無法在老樹靈随意的戲耍中活命。

而對方僅報出“紅塵島”名号，就足以讓那樣強大的生靈有所忌憚，給出面子。

最後更是輕飄飄一擡手，便使那般龐然大物動彈不得......

還毫不費力地将他瞬間送至安全之處。

......

.........

靜默良久，賀懷瑾将玉瓶放在了地上。

“統子。”

系統檢測到賀懷瑾的情緒有些低落。

“我在的，宿主？”

“我想，我要賺尴尬值，要變強......”

語氣異于尋常地平靜。

隻有這樣，在更多時候，他才可以不那麼無力。

他可以去做他願意做的，而不是為了躲避追殺被迫在一片森林裡苟活。

他還要飛升，這樣就不必被一直困在一本書裡。

他想要更廣闊的天地，他想要站在更高渺的地方，他想握住更多的選擇......

他想要，不那麼無奈。

他轉身離去，腳步是那樣堅定。

這話讓系統都愣了愣。

無他，這一個月賀懷瑾那簡直是擺得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