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朱有德一擡手,對着身旁的衙役吩咐道:“從府衙趕來支援的幾人隊伍怎麼還沒到,快去給我查一查。”
那衙役顯然早有準備,立刻領命向外跑去。
臧六江與餘淮水同時眉頭一跳,下意識地對望一眼,心知似乎踏入了某個不得了的圈套。
“臧六江。”餘淮水輕輕一扯馬上的臧六江,低聲提醒:“殺害衙役可是大罪。”
“我知道。”臧六江回道,臉上少有的露出煩躁神色:“叫他诓了。”
“臧六江,我們府衙接到線人消息,說你們寨子聯絡東洋鹽販,倒賣私鹽謀取不義之财。”
朱有德終于拿到話柄,開始向臧六江責難。
“眼下我懷疑你截殺我府衙衙役,你本就劣根不淺,為禍一方!這些年你做了多少惡事,本官都是睜一眼閉一眼!”
“本以為你會迷途知返,如今,是斷斷不能留你了!”
栽贓嫁禍臧六江倒賣私鹽,又設下圈套使他誤殺官府差役,兩頂帽子扣下來,若臧六江還要反抗,怕是整個寨子都會被冠以幫兇的名頭,隻怕這裡的人都要大禍臨頭。
“... ”餘淮水下意識地抓緊了臧六江的手臂,以防他暴起做出一刀砍了朱有德的事,若臧六江真做出這種事來,怕是十條命都不夠丢的。
“大人!!”衙役不多時便折返回來,臉上是真情實感地驚恐:“原本要來支援的都頭以及手下衙役被發現暴屍林中,傷處皆是刀器所為!”
“好!”朱有德用力地一拍桌案,一指滿臉兇意的臧六江,高聲喝道:“臧六江!你還不認罪伏法!?”
“臧六江。”
餘淮水蒼白的臉上浮現出鄭重的神色,小聲詢問身側氣壓低如羅刹的臧六江道:“你去了,他敢殺你嗎?”
“他不敢。”臧六江笃定:“至少暫時不敢。”
“好。”餘淮水與他偷偷交換下眼神,囑咐道:“我去求王爺幫你,眼下,你去,我留。”
“臧六江,你還不.....!”朱有德還要再罵,便見剛剛還慫如鹌鹑的餘淮水猛地推開身旁的臧六江,開始嘶聲力竭地哭喊。
“我早就受夠了你了!當日硬是把我擄來,還真當我與你這土匪情投意合嗎!?”
臧六江也不甘示弱,一腳踢翻了旁邊一把椅凳,那凳子飛轉出去,準确無誤地擊中一衙役膝蓋。
“你這女人怎的這麼不識擡舉!?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你,還盡心盡力地伺候你,你卻反過頭來咬我一口!?”
餘淮水硬眨着眼想擠出兩滴淚來,可他演技太差,隻得趁手背擦眼時狠狠搓了兩把,這才擠出些淚花。
“供着我,伺候我?臧六江,你拍着良心說說,你真當我是稀罕你這土匪!?”
此話一出臧六江肉眼可見地萎靡了,餘淮水連忙一個錯步到他跟前,背對着面有狐疑的朱有德小聲哄道:“假的,都是假的。”
緊接着,餘淮水高高地舉起巴掌,大喝一聲:“你還有什麼好說的!你這見色起意的王八蛋!”
一個巴掌迎面而來,臧六江硬是用臉接下,一聲脆響,麥色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深紅的五指印,瞧着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大人!”餘淮水害怕似的退到一邊,朝着朱有德嘤嘤啜啜地哭道:“草民願意上堂指正!還求您護我周全.... ”
“你這臭娘們... ”
臧六江似乎真的惱了,滿臉兇相地朝着餘淮水逼近,朱有德冷哼一聲,擡手一揮,幾個衙役便圍攏上去,攔下了盛怒的臧六江。
“若小姐願意幫本官鏟除這禍害,本官自會保你安全。”
朱有德揚起眉毛,臉上的得意再也藏不住。
“隻是... 草民還有一個要求,求您成全.... ”
餘淮水回頭看了一眼被衙役押倒的臧六江,小心膽怯道:
“草民不願離他太近,若是大人你要把他關押在府衙,草民想留在這山寨裡,離他越遠越好... ”
朱有德并不認為這怯弱的女人能翻起什麼浪花,隻要他願意上堂作為人證指認臧六江倒賣私鹽,其餘的他也懶得多管。
“那是自然,待到升堂申案,本官再命人來接你離開。”
朱有德搖頭晃腦,假惺惺地保證道:“定會保全你好好回鄉。”
大院裡的衆人都慌得不行,眼見着大當家媳婦兒突然與大當家翻了臉,還朝那當官的哭喊着什麼,緊接着大當家便被衙役給綁了,任誰看都會覺得事有蹊跷。
“翠翠姐... ”王家妹妹驚慌地看着遠處的一切,心裡隐約有不好的猜想:“淮水姐... 是不是把大當家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