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淮水不能不顧及翠翠,拉着她便往反方向跑去。
“淮水,咱們跑什麼啊?”翠翠邊跑,邊一頭霧水地追問。她才折回來,并不清楚剛剛發生了什麼。
“咱們先走,我一會兒再跟你說。”
餘淮水拉着她跑出好遠,确定不會再碰到那夥人這才停下腳步,他喘的不行,再回頭一瞧劉翠翠,人家臉不紅心不跳,沒事人一般。
餘淮水在心裡狠狠地唾棄了一番自己身體的孱弱。
“先不說那個。”劉翠翠一挽袖子,臉上是藏不住的興奮:“我們找着大黑了。”
兩人拐過幾個街口,走到三層高的茶樓前,茶樓門口熙熙攘攘,有小二正搭着毛巾站在外頭攬客,見餘淮水兩人過來,連忙熱絡地上前招呼。
“哎喲貴客,逛的累了進來歇歇腳吧?”
餘淮水回頭瞥了一眼劉翠翠,見她朝旁邊的馬棚擠眼,随着視線望過去,大黑正拴在裡頭嚼着草料。
大黑顯然也瞧見他了,瞪着圓溜溜的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
“淮水姐姐,快來。”王家妹妹從茶樓裡蹿了出來,神秘兮兮地一拉餘淮水,對着那攬客的小二道:“我們一起的,你去給我們上壺茶水。”
餘淮水随着幾人進了茶樓,四下一望,不由得在心中腹诽,這麼偏僻的莊子裡竟也會有這樣富麗堂皇的休閑之所。
圓環大廳做了挑高,上下三層用雕花木做了圍欄,各桌邊點了燒炭銅屜,雖是冬日,茶樓裡卻暖如初春。
不時有盈盈袅袅的姑娘端着茶盤路過,正中圓台上有個素衣女子正抱琴撫曲,奏的是高山流水,并非豔曲。
“臧六江會來這兒?”餘淮水有些懷疑。
這樣的茶樓多是富家子弟或是文人墨客來的,與臧六江有些不太相配。
“啊啊。”小啞巴湊過來,指了指三樓的某間包房。
“我們提前瞧過了,胖大頭往裡頭那間房去了,他跟大當家最要好,肯定是一起來的。”
王家妹妹信誓旦旦,幾人擡腳便要往樓上去,還不等踏上三樓,便被人攔了下來。
“幾位貴客,咱們樓上不是散客能去的,若是尋常喝茶,在二樓包個雅間吧。”
那攔人的小厮穿的要精緻許多,長得也更加端正,仿佛一道劃開三樓與二樓的人肉屏障。
餘淮水心裡本就有些煩躁,被這樣一攔更是怒火中燒,可他臉皮薄,總不想在這種場合鬧起來,正想幹脆下樓與翠翠幾人在一樓等等,便瞧見三樓上探出一個腦袋。
圓滾滾的臉,一層毛寸頭發,不是臧六江身邊地林大頭還能是誰。
林大頭與餘淮水對了個眼,吓得臉上表情都變了,瞬間便把腦袋縮了回去。
“林大頭!”餘淮水怒喝一聲,便見林大頭從圍欄後一躍而起,朝着長廊裡頭跑去。
“給我站住!”餘淮水像個被點燃的炮仗,隻差分毫便要炸響了。
“哎!大頭!”王家妹妹也瞧見了林大頭那慌張的身影,鬼鬼祟祟必有内情,怕是去跟大當家通風報信去了吧!
思及此處,王家妹妹一貓腰,靈巧地從那小厮胳膊下鑽了過去,小厮阻攔不及,再一回頭,她已經一步兩階地往三樓去了。
再被阻攔餘淮水已經怒到了極點,他今日來,不管臧六江是在美人花下還是做什麼龌龊勾當,他隻是想穩穩心神好好地讀書,其餘的,全都給他讓到一邊去!
“多少錢,這個夠不夠!”
餘淮水大手一揮,掏出一張銀票來,這是被臧六江綁走時傅明給的,沒想到竟會在此時派上用場。
“哎呀,淮水!”
翠翠自然知道上一趟三樓用不了這麼多錢,見餘淮水将那銀票往小厮手裡一拍,連忙去搶。
小厮兩眼精光地讓開了路,餘淮水錯身便往樓上沖去。
樓上守着的暗衛注意沖上來的王家妹妹時已經拔了刀,緊接着又瞧見沖上來的餘淮水,手裡的長刀猛地回手,插回了刀鞘。
得了。暗衛背着手立在一邊,裝作沒有瞧見。不是來找王爺麻煩的,就不管了。
林大頭慌張地推開一間屋門,越急越結巴,嘴裡磕磕絆絆:“大大大,大當家!”
正在裡頭抱着一摞書信的臧六江一臉疑惑,便聽門口一聲巨響,王家妹妹撞開林大頭率先沖了進來。
“大當家你這個負心漢!你還對得起淮..... 哎?!”
餘淮水慢了一步,追上門來探頭一看,王爺和臧六江正相對而坐,兩人臉上皆是驚懼,慌張地目光在幾人直接來回穿梭。
餘淮水:“... ”
現在說是臧遠讓他們來的,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