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臧六江及時壓制住了馬,怕是要出大事。
這馬真是沒有大黑沉穩,以後若是有事,還是盡量帶着大黑出來。
臧六江安撫着棗色馬,低頭去看那皮出問題的孩子,人群裡立馬竄出個婦人,将那孩子緊緊抱在懷裡。
“你這死孩子,馬的尾巴你都敢拉!你不要命了?!”
婦人臉色慘白,嘴上罵着手不停地檢查孩子有沒有受傷,顯然是吓壞了。
“孩子應該沒事兒,以後可不能亂拽東西了。”臧六江囑咐一句,餘光見餘淮水一臉擔憂正要出來,連忙擺手示意已經無事。
“好,好,謝謝... ”婦人查過孩子沒事,哆嗦着聲音連聲答應,眼裡微微有些感激。
臧六江略一點頭,便重新将目光落回書坊之中。
半晌,餘淮水抱了好厚的一摞書出來,臧六江付過錢,幫着他将那些書摞在馬上。
“大黑要在家裡偷着樂了。”臧六江拍了拍書,調侃餘淮水道:“能看這麼多書,媳婦兒真乃神人。”
“少胡說。”餘淮水皺眉,被臧六江拱着往走去。
“沒胡說。”臧六江偷偷去拉餘淮水的手,用指甲輕輕扣撓他的掌心:“咱們再去買兩件衣裳。”
布莊是棟兩層高的小樓,四棱八角灰牆黑瓦,門沿上懸挂了幾匹不錯的布料,裝點的鮮豔漂亮,十分惹眼。
布莊前沒多少人,态度卻是極好,小二見兩人走近連忙點頭哈腰地迎了出來,伸手接過棗色馬的缰繩,利索地繞去後頭将馬栓上。
“二位客官裡頭請,請。”小二邊往店裡引路,邊回頭問道:“咱們是裁布,還是買衣啊?”
“直接去挑衣裳。”臧六江一揮手,幾人便拐進一間偏屋,裡頭上下兩排貼牆懸挂着各式衣裳,長衫短襟皮草棉衣一應俱全。
“客官,咱們這邊挑選樣式,您合了眼再給咱們尺寸,到時候裁好了衣裳,您隻管來取便是。”小二搓着手,殷勤地給兩人擺開衣裳。
“這都是眼下時興的款式,針腳細緻花樣也精緻,很适合這.... ”
小二朝餘淮水一伸手,想要說很适合這位,卻見兩層黑布絨衣上是秀麗的一張臉,一時有些拿不穩主意。
“很适合這位客官。”
小二決定不要犯了口忌,莫等認錯了惹上麻煩。
布莊四角生了暖炭,又配了燃着的香料,整間屋子暖和宜人,讓人有些犯懶。
餘淮水伸手翻過幾身衣裳,讓小厮一一取了鋪在櫃上,挑出的衣裳大多是淺淡顔色,唯獨挑了兩身豔麗的裙裝,一身粉,一身黃。
“小姐眼光真是不錯!”
小二立刻笃定地拍手,一口咬準小姐這一稱呼。
尋常男子總不至于挑兩身裙裝吧?
“...給你尺寸,快去做吧。”餘淮水一皺臉,也不應小二的奉承,在簿子上飛快地寫下幾個數字,便縮在臧六江身後不再說話了。
他就長得這樣像女人?餘淮水恨恨地搓了兩把臉皮,滿腹疑惑。
臧六江知道他是抹不開面子,偷偷地杵了一把餘淮水,蔫壞地湊到他耳邊喊了句:“小姐。”後背便挨了餘淮水響亮的一巴掌。
付了錢,定好兩天後來取衣裳,臧六江又包了兩件厚實的絨襖,這些尺寸恰好合适,先買回去供着餘淮水穿上。
“你真看見了?!”剛送了傅聰進京,傅明便聽小厮回禀,說是在鬧市見着了綁走淮水的土匪。
“我看的真真的!”小厮一路跑了回來,氣喘籲籲地保證:“就是... 就是那土匪,肯定錯不了!”
“可看見淮水了?”傅明急道。
“沒有!”小厮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他身邊一個人都沒有,牽的馬還發了性子,鬧出好大動靜!”
“沒有... ”傅明有些洩氣,輕輕敲了敲手邊的桌案:“行,那你便下去吧... ”
沒有領到賞,小厮有些不甘心,連忙朝傅明道:“我還打聽到消息,說那土匪前幾日在山上辦喜事,說是娶了個富家小姐回去成親。”
“富家小姐?”傅明臉色頓時黑沉下來,一拳砸在茶案上,茶杯應聲翻倒茶水四濺。
“真是沒有王法了!能做這些龌龊勾當!”
扶着餘淮水上馬的臧六江狠狠打了兩個噴嚏,他疑惑地一摸身上,想着,這穿的也不少了,怎麼還能着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