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淮水還從未這樣近的看過狼,也不敢細想臧六江是何等恐怖的武力,能僅憑着一把短刃,片刻間解決了兩匹野狼。
“正好。”
臧六江一抖腕子,丈量了一下手中兩隻野狼的大小,滿意地點頭。
“能給你裁件合适的皮襖。”
兩人回了寨子,天已經昏沉下來,讓小啞巴牽走大黑,臧六江把獵回來狼交給手下,便趕忙領着餘淮水回屋清洗。
這山裡的野狼氣味太大,臭的人頭痛。
屋裡早就燒了柴竈,熱乎乎地滾着一壺水,臧六江胡亂地扒了身上浸過狼血的衣裳,拎着水壺去兌了盆熱水,利索地清理起來。
兩人在馬上幾乎貼在一起,餘淮水的身上也難免沾了狼血,聞起來有極重的血腥氣兒,更何況半邊身子泡在血中的臧六江。
臧六江背對着他,肌肉勻稱緊實,寬闊的背後一覽無遺,腰卻細窄,被一截腰帶緊緊得紮在褲子裡,賞心悅目,充滿了野性的美感。
餘淮水正偷偷打量着臧六江,便見他嘩啦一聲倒了水,又重新打了盆幹淨的熱水,洗過毛巾後擰到半幹,三兩下疊好奔着他過來了。
“來,媳婦兒。”
臧六江兜頭将那毛巾敷上他的臉,熱乎乎地一片,力道不小地揩去他臉上的汗水灰塵。
餘淮水不适應被人這樣伺候,伸手要去搶臧六江手中的毛巾,被臧六江一把逮過手來,細緻地捋過每根指頭。
臧六江看着粗糙,内裡卻是個細膩的,他身上的血腥氣兒已經被洗淨了,連點汗臭味都沒有,帶着淡淡的皂角香。
他沒有誇口,臧六江的确是十裡八鄉都少有的好男兒。
“不臭,媳婦兒手上是香的。”
餘淮水沒有防備,被臧六江拽着手在手背上聞了一聞,鼻息掃過手指,無端地引起一陣癢。
挨了一下,臧六江嘻嘻笑着出去倒水,剩下脖頸赤紅的餘淮水一個人留在屋裡。
屋外正趴門的翠翠被門闆撞得倒退兩步,驚慌地看向端着水盆的臧六江。
“大,大當家!”
翠翠的娘是寨子裡的廚娘,她年紀小又不愛讀書,便留在寨子裡幫襯她娘,做些跑腿的活計。
十六七的小姑娘情窦初開,一直惦記着十裡八鄉最好的臧六江,還想着寨子裡年紀相當的姑娘沒有幾個,若是哪天大當家想女人了,自然便能輪到自己頭上。
沒想到半路殺出個什麼商隊帶回來的大小姐,隻跟大當家見了一面,當晚就拜堂成親了!
翠翠時常在寨子裡跑,臧六江認得這個姑娘,隻記得是個挺結實的姑娘,每次瞧見的時候都是上蹿下跳的,難怪能長這麼高的個子。
翠翠并不知道自己每次吸引臧六江時略微浮誇的表現,隻給臧六江留了個能長高個兒的印象,見大當家看她,一張臉羞得通紅。
“我娘讓我過來送飯!”
翠翠拎着食盒,偷偷地往臧六江身後張望,屋門還沒掩上,能看見有個隻着了薄衫的身影坐在桌邊。
臧六江擡腳一勾,帶上了門。
“你... ”
臧六江蹙着眉頭,上下打量着翠翠的身段,英氣的臉上沒多少情緒,像是在思量什麼。
翠翠的臉更紅了,她低着腦袋絞着手,心裡不由得浮想聯翩。
都說大當家是個重情重義的性子,雖說沒有親口過不娶小妾,可鄉親裡都默認了大當家會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如今大當家這樣的打量她,莫非是因為見了女人變了性子?想要多納幾個小的?
她劉翠翠自小就沒想過要做什麼小妾,可,可如果大當家真的動了納她的心思,那那個大小姐一定會每日與她作對,到時候...
翠翠還沒暢想完未來的寨裡鬥争,便聽臧六江開口道:“你知道自己衣裳尺寸嗎?”
“!”莫非是要她尺寸,去裁新娘衣裳?會不會太快了,她娘還不知道呢。
“知道... ”翠翠的聲音小的像鳥叫,扭捏害羞的不行。
“行。”臧六江點了點頭,将水盆遞給她,接過食盒來。
“你去後頭找老劉,就是住你家東頭的那一戶,給他報一下你衣裳大小,我下午獵了兩匹狼,讓他給我媳婦兒裁件襖子。”
翠翠端着水盆目瞪口呆,便聽臧六江繼續道。
“我媳婦兒認生,裁衣裳還得量尺寸,我看你們身形差不了多少,你這就去吧。”
翠翠氣的漲紅了臉,她猛地一跺腳,支吾了半天,面子上挂不住轉身就跑。
“哎!”臧六江拎着食盒剛要回屋,想起什麼從背後喊她。
翠翠以為事有轉機,委屈着一張臉回頭看他。
隻見臧六江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用手比出幾寸的長短。
“你要壯實些,腰再縮兩寸,還有我瞧你八成是發燒了,回去喝碗姜湯,去吧。”
翠翠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扔了盆哭着跑遠了,留下臧六江一頭霧水地立在原地。
餘淮水聽見動靜從屋裡探出頭來,恰好瞧見翠翠跑遠的身影,不由得好奇問道:“幹什麼呢?”
“不知道啊。”臧六江拎着食盒拱着餘淮水進屋。
“可能是太感動了,喜極而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