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怡芳死了女兒,心已經死了一大半,就連被地痞羞辱也無動于衷。
可是在林婉雲看來就是自暴自棄,“那樣的男人,給他生孩子就是受苦。”
“還有你女兒,生下來還能指望親爹對她好嗎?”
“他不配擁有你的孩子,更不配當你孩子的爹。”
一鼓作氣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林婉雲心裡好受多了,也不知道孫怡芳心裡會不會接受。
這個時代的女人被男人、孩子、封建教條困住了一身,連生死都不能做決定,這是林婉雲不願看到的,也是無力改變的。
孫怡芳被鎮得雙耳發昏,她不敢相信這樣的話能從一個小小身軀裡發出。
半晌,她說:“你......”
林婉雲可不管推脫不推脫,和小妹動起手來,“走吧,走吧,人多熱鬧。”
“可是.......”
“沒有可是。”林婉雲和小妹異口同聲。
“可是我的姐妹怎麼辦?”
三人默契停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孫怡芳解釋,“封平縣不止我一個要飯的,她們有些人不願嫁人,也有像我這樣的。我這樣跟你們走了,她們怎麼辦?”
不是多了幾個人嘛,林婉雲暗暗思考,一咬牙,“都跟我走。”
鋪子外搭了一個簡易小棚,竈上鍋裡咕噜冒着水汽,菜湯的香味飄進了進門的林婉雲鼻子裡。
“好香啊。”林婉雲閉着眼睛,享受地聞了又聞,身心已經感到滿足。
她在屋裡四處尋找李嗣的身影,想跟他說一聲家裡人多,卻看見李嗣站在門外,手裡還端着三副碗筷,一臉平靜地看着屋外烏泱泱的人。
他不說話,用眼神在說:“你又闖了什麼禍。”
林婉雲打了個哈哈,把李嗣拉進屋裡,匆忙解釋,“說來話長,她們就是無家可歸的人,以後就在鋪子裡打下手。”
李嗣沒有異議,平靜如水的眸子地看着她,“那你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鋪子裡這麼小,你睡在哪裡?”李嗣慢悠悠解釋。
“那就打地鋪。”林婉雲滿不在乎地說。
這樣的大冷天,睡木闆床都能被凍醒,打地鋪簡直是在找死。
李嗣對這番解釋是很不滿的。
可林婉雲不打算再多說,正巧鍋裡熬的湯好了,一人盛了一碗,滾燙的熱湯喝得人心裡暖暖的。
女孩子們感激林婉雲的收留,自主地收拾碗筷,還把屋子裡前前後後打掃一遍。
總算有家的感覺了。
隻是睡覺就成了問題。
唯一的兩張床給了孫怡芳她們,小妹個子還小,擠擠還能湊合,但孫怡芳就不行,她也自覺多餘,穿上衣服就要走,被林婉雲攔住。
夜晚,所有人都睡下,唯獨林婉雲和李嗣還清醒。
她和李嗣烤着竈火,僅剩的火光葳蕤。
林婉雲迷迷糊糊的,被風吹得睜不開眼,稀裡糊塗地說:“明日我們去買張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