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兩個人都默契地沒有讨論。

隻是第二天，商亦打開自己電腦忙活的時候，發現右下角彈出一封郵件。

是艾楛公司内部郵箱。

郵件标題明晃晃寫着春宇項目9.2.1版本。

春宇項目就是艾氏科技現在做的火熱的機器人業務。

這個電腦從來都是商亦一個人在用。

他和艾楛也沒工作上的交集，就算是有人發錯，也不可能發到他這裡。

故意的。

給他的。

可是艾楛真的會把這麼關鍵的東西給他嗎？

明知道他可能會給競争對手的情況下。

不可能。

商亦盯着電腦，把頁面關掉。

他可以确信這不是他媽想要的東西。

至于艾楛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他甚至不想去深究。

他當年也是拼命爬上來的。

一些将計就計玩得比誰都熟練。

一整天，商亦就躺着不動。

什麼都不做。

他媽一直覺得他們欠周家的。

是。

他爸爸去世之後，是周董替他們母子安排好一切。

葬禮，财産。

學業，工作。

他爸是周董的司機。

高速上大貨車司機疲勞駕駛。

他爸去世了。

商亦知道應該感恩。

如果到此為止，商亦會像孝順父親一樣感恩周董。

可是周董和他媽媽對上眼了。

事情敗露的時候，當時的周夫人小産去世。

被氣的。

兩年後，他和媽媽就住進了周家的别墅。

那會兒的周宴看起來是個陽光開朗的少年，歡迎了他們。

可是沒人知道私底下是怎麼捉弄他們的。

他媽媽總說，是他們的錯。

再後來，周宴漸漸不捉弄他了。

可是他媽媽依舊那個樣子。

他的人生迎來了除爸爸外第二個會保護他的人。

高考結束那天，一家四口的飯桌上，他媽媽說：“小亦成績還可以的，以後就讓小亦當周宴的副手。”

周董接話道：“他們兄弟倆感情好，以後一起把我們周氏做大！”

已經在公司的周宴也點頭。

這個時候，商亦沒想過拒絕。

大學順着家裡人的意思學了秘書學。

大三開始跟在周宴身邊。

大三的那個元旦，周董要給周宴介紹對象了。

女孩子很漂亮，傳統老牌國貨品牌千金。

但是周宴拒絕了。

周董問為什麼。

周宴說他喜歡商亦。

那個晚上，周家大亂。

商亦被周宴拉着坐在他身邊，用行動宣告他們要在一起。

他媽媽哭了一晚上。

周董第二天一早就怒氣沖沖地出門了。

周宴覺得自己獲得了勝利。

趁着周宴睡覺的時候，他媽媽找過來，說他不能忘恩負義。

當晚，商亦給周宴發短信，說：我不是同性戀。

然後背上行李離開了家。

那幾年的事，要是一件一件地數起來，商亦都覺得能寫個回憶錄。

後來他就幾乎不回家了。

再後來，就是他腦子抽了和艾楛搞在一起，周宴又重新摻和進來。

他媽媽說的沒錯，是他欠他們的。

艾楛沒留手，他也不用有所顧忌。

趕在艾楛回家之前，商亦打開家裡監控室的門，調出了将近一年前的監控錄像。

設置的是保存一年，還能翻到。

那是他還在拍那個都市劇的時候。

商亦打開視頻，先自己觀看了一遍。

這是唯一一次，艾楛在床上不顧他的意願。

聲音也被錄下來了。

當時的痛現在還能回憶起來。

商亦把視頻保存下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走出監控室。

不過到了晚上的時候，商亦還是有點不對勁起來。

這是第一次，他表現得比艾楛急。

艾楛以為自己猜到了原因，隻是一味地安撫。

但商亦還是不安，雙手摟着艾楛不放。

好像放了就是永别。

艾楛見自己安慰無果，隻好順着商亦的意思。

就連躺下，都用自己的雙手抱着商亦。

而商亦一晚上都沒睡好，艾楛但凡有點動作，他都能被驚醒。

就這樣，一直到第二天早上。

艾楛出門前，安慰道：“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艾楛越是淡定，一切盡在掌握中，商亦便愈發緊張。

艾楛離開家一小時之後，商亦一個人找了律師，找了相熟的營銷号。

下午兩點，平靜的互聯網忽然爆發。

商亦好歹也算有點名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