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照以為他爸說給他請家庭教師是随口一說,結果當他接下來連續一周和遊暗下晚自習回家都會在他家客廳看到那個大學生時,虞照才知道他爸這次是動真格了。
現在虞照進家門都得深吸一口氣。
老這麼躲着拖延時間也不是辦法。
遊暗沒有立場說些什麼,隻是盡己所能上課看着虞照,至少幫着他把眼睛睜開,偶爾也會給他講講題。
門口的花草這一周都快被虞照薅秃了,長得沒有拔得快。
偌大的别墅燈火通明,遊暗從包裡掏出鑰匙開門,想招呼虞照進來,卻在開門的那一刻看見虞衡的臉色噤了聲。
虞衡眼神略過他,直直落在他身後還在蹲着嘟嘟囔囔的虞照。
“你先進去。”
虞照動作一僵,短暫的抗衡後,還是不情不願地站起身往屋裡走。
虞衡站在門口沒挪動半分,虞照也憋着火氣,兩個人就這麼再門口大眼瞪小眼。
最後還是虞衡先退一步。
半側着身子指了指空蕩蕩的大廳,虞衡把自己權衡之後的想法說給虞照聽。
“我讓小李先回去了。周末就算了,下周開始,周一到周五,晚上四節晚自習你上兩節,晚上八點回來後一直到十一點半,上三個半小時,直到你的英語和其他成績夠得上留學申請的最低要求。”
虞照的反應意料之中地大。
“留學?”猶豫一秒都不行,“我不去國外。”
沒有戳破也許虞照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原因,虞衡隻是輕點虞照的額頭,告訴他一個殘酷的現實。
“你現在沒有資格跟我說不。除非你成績夠得上A市的一本,要不然你就老老實實聽我安排。”
彼得潘總會飛出它的neverland,虞照在這一刻終于遲緩地認識到自己無形卻又強壓着他的挫敗。
從喉嚨裡幹澀地發出一個單音節,虞照從地上拾起自己的書包,耷拉着的腦袋往樓上卧室走。
一直等到虞照走過拐角,虞衡才關掉玄關的燈。
手裡的煙已經滅了,灰白色的煙灰撲簌簌落在地上,不到半秒又被風帶着吹走。
虞衡希望還來得及,隻是他想多了。
-
一上樓虞照就把自己摔在床上蒙進被子裡,腦子裡還在回放他爸剛才跟他說的話。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他爸話裡有話,欲言又止。
越想越煩,沒有合适的發洩方法,虞照隻能狠狠錘幾下被子洩憤。
咚咚咚。
“……門沒鎖。”
遊暗敲門時腦子也沒想好,隻是在樓上隐隐約約聽到了一些字眼。
房間裡隻開了一盞小夜燈,虞照整個人鋪在床上。
“你要出國?”
一開始虞照以為是自己媽上來給自己做思想工作,結果沒想到是遊暗。
郁悶的情緒一掃而空,虞照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動作間腦袋頂上翹起了呆毛。
“我爸說我要是能上一本就可以不用去。”
“你希望我出國嗎?”
遊暗在心裡默默估計了一下虞照距離一本還差的分數,避重就輕地問:“你什麼時候開始上課?”
不意外遊暗的反應,虞照重新半死不活趴回床上,低沉的情緒再次卷土重來。
“……下周一。”
不知道再說些什麼,遊暗躊躇間打算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兜裡的手機卻兀自震動起來。
摸出來一看,竟然是路津的視頻通話。
手指在綠色按鈕猶豫半晌,遊暗擡眼撇了一眼虞照,還是按了接通。
沒把鏡頭對準自己的臉,剛一接通,遊暗還沒來得及吭聲,路津就咋咋呼呼地喊起來了。
“遊哥,照兒呢?我給他打電話發信息怎麼不接?”
手機還沒捂熱乎就被虞照一把奪走。
虞照房間裡的冷氣一直都開得低,手掌相觸的時候涼氣正好中和了遊暗剛洗完澡偏高的體溫。
“這麼晚了打電話幹嘛?我手機好像沒電了。”
電話那頭的路津敏銳地察覺到虞照周身的低氣壓,在心裡默默腹诽。
天,我就打個電話不至于這麼挂臉吧。
“想問問你明後天出不出去玩?瑪德好不容易熬過一周,得好好玩玩回回血。”
把手機倒扣在床上,隻留給路津一個黑黢黢的小窗。
虞照下床走到桌子邊倒口水喝,偏頭問還站在門口的遊暗。
“你想出去玩嗎?”
想一個人呆着這種類似拒絕的話在嘴邊滾了幾輪還是被自己咽回肚子裡。
“好。”
三個人的友情太擁擠,路津選擇退出。
“喂喂喂,hello,請問有人關心一下我嗎?”
“可以,去郊外爬山吧,把你的裝備帶上,明天早上8點先來我家。”
挂了電話二話不說虞照就開始行動起來。
真要算起來,上次戶外遊已經是兩個多月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