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平常心，或許這是巧合，還沒有到離譜的地步。

放下玩偶，祝魏望向窗外，打算用車窗外寬廣遼闊的自然風景為自己換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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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行駛到下一段路程後，越走越慢，很快隻能停在原地。

前面不遠處走來兩個男人，靠近駕駛座位置後敲了敲車窗，“嘿兄弟，前頭出車禍了。那段路面鮮血淋漓的，似乎死了人。路被封了，可能得幾小時後才能疏通！”

東方秀禮貌回複，“原來如此，多謝告知。”見人離開後他搖上車窗，轉過身望向祝魏，語氣無奈，“看來我們得等一會兒了，小姐。”

祝魏卻長舒口氣，“好啊，幾小時而已。”總算不是莫名驚喜。

等待時間較長，有人缺些應急的東西，便詢問前後車主幫助。他們往後數的兩輛車後，有人缺水，向前詢問兩輛車無果，很快走到了他們車前。

“怎麼是你？”待靠近後，女人忽然變了臉色。

祝魏面色陰沉，盯着她半晌說不出話來。她再也忍不住，當着此人的面便厲聲質問，“東方亓烏，這是你搞的手腳？”

……頭一次在現實裡被她叫名字，卻是這樣的場景。

東方秀摩挲着方向盤，垂眸，又一次道，“這是巧合，小姐。”他看向祝魏，“我難道是什麼會為了達成目的故意制造交通事故讓無辜之人枉死的人嗎？”

車外的女人厭煩地咋舌，“好了，你們兩個這又是唱哪出？”她最讨厭的就是争吵。

夜風吹拂，卻無法止住她喉間的幹渴之意。她微微扯開胸口的絲巾，高高在上地看着祝魏，“有水嗎？願意的話給我吧，多少錢我掃你三倍。”

她不願與她過多牽扯，提前說清，“該說的話從前都說清楚了。你不用喊我媽。”

——這個時隔多年，終于與祝魏再度相逢的人，正是她的生母洛成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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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魏還記得她和祝武離婚後，最後一次和她見面時說的話。

洛成霜看着她，“從今往後橋歸橋路歸路。我不欠你分毫。”她扯起唇角，字字錐心，“不論是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你，還是将你留在豪門、留在優渥的環境中……功利角度看，我都偉大過了頭。”

比起母愛，對前夫祝武的厭倦與恨意更加無可避免地投射到祝魏身上。

她捏捏眉心，不願繼續算這筆糊塗賬，“但你也并未自願降生于世，我也不會挾恩圖報。就到這吧，往後也不用你給我送終。”

推着行李箱至門口時，洛成霜最後道，“不要再見了。”

說完便幹脆離開。此後十數年，二人當真相忘于江湖般，再不相見。

将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留在已經和恩愛有加的新妻子生兒育女的豪門前夫身邊，究竟會遇到什麼豺狼虎豹……混迹同樣紙醉金迷的娛樂圈的洛成霜能想到，卻無法産生太多同理心。

歸根結底，她是不在乎祝魏的。而知曉這點，祝魏早就不會對她産生額外期待。

……方才的失态大多還是因為對東方秀的懷疑。祝魏理好情緒，從包裡取出兩瓶水給她，淡淡道，“沒幾塊錢，你走吧。”

洛成霜笑了，“那我賺了啊，OK.”她接過水，随即轉身離開，屬于她的香水氣味亦逐漸遠去。

收回視線，祝魏掀起眼皮，轉而靜默看着東方秀，聲音平靜，“阿秀覺得，這是驚喜還是驚吓？”

東方秀沉默片刻，思索後再次看向她，“親人重逢，自然是喜。”——隻是明明沒有性命威脅，這輩子的洛成霜又為何不能與祝魏和平相處呢……這令他費解。

祝魏歎息，身心俱疲，“阿秀，接下來順順利利回家吧……我累了。”

“……我也希望如此。”東方秀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

*

道理清理好後，他們繼續前進。

晚上九點多，城市燈火通明，他們終于結束行程，抵達A市。祝葉正等待着祝魏到來，而東方盈也在等着哥哥回家。

分别時刻，二人站在車外。

祝魏知曉對面的人是她今後該想辦法找出破綻、徹底驅除的惡鬼，但此時此刻，萦繞于心的問題隻有一個，她迫切地隻想得到一個答案。

“阿秀。”

她仰起臉，神色疏離，“選擇以這樣的方式回來A市，究竟是為什麼呀？”她當真困惑，又道，“一而再搞出那些幸運的巧合……阿秀覺得那真實嗎？”

“虛假的謊言的，一定會被戳破的。”祝魏勾了勾唇，不帶笑意，“阿秀想要什麼呢？”

“我希望小姐幸福、快樂……這不好嗎？”逆着風，他的發絲和衣衫皆被吹得淩亂。東方秀站在她面前幾步遠的位置，目光沉靜。

淚水順着臉頰滑落。祝魏怔怔看着他，這一瞬間，隻覺得難受的不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