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開門，二人一齊被吓到——方才引領他們過來的小和尚正面朝着門的方向靜默站立着。他安靜不動猶如雕像，不知已經在此處站了多久。

東方秀有些詫異，勉強搭腔，“……小師傅是來帶路的嗎？”

“正是。”小和尚微笑，态度比先前更為禮貌：“已至午時，二位不妨享用一頓齋飯再下山，請随我走吧。”

按照網上的說法，神仙廟相當簡譜無趣，根本沒有這些的。一大早登高，他們如今确實饑腸辘辘，祝魏莞爾，“好，煩請帶路。”

*

已至飯點，飯堂卻相當冷清。

除了東方秀幾人，整個大廳隻能見到二十多個零散坐在各個角落的和尚，他們不玩手機也不攀談說笑，相當沉默寡言地安靜低頭吃飯，四周針落可聞。

小和尚一路将他們帶到檔口，轉身沖着二人微笑叮囑，“二位客人請按需取餐，勿浪費。吃完後需要将碗筷放到門口餐車上。”

東方秀點點頭，“辛苦小師傅陪同。”

“時間來得及。待與二位吃完這餐後，小僧就得返回前殿了。”小和尚拿起餐盤和夾子，目光專注落在食物上。

雖然除了雞蛋都是些素食，但菜品種類繁多，看起來更是賣相極佳。他們很快選了些食物，在離窗口最近的位置落座。

不知是不是因為寺廟中栽種着許多樹木，縱使沒有開空調，這裡依舊十分清涼。小和尚吃相很好，但吃起飯的速度卻堪稱風卷殘雲，甚至沒到十分鐘，他的餐盤便空空如也，看不見半點殘渣。

身旁的祝魏仍在慢條斯理地剝開水煮蛋，東方秀低頭看一眼仍冒着熱氣的面條，又看一眼面前慈眉善目面對他們坐着的小和尚，不免感到尴尬。

他放下筷子，随口問道，“對了，小師傅，請問空毅大師通常要閉關多久呢？若是下次再想找他，何時過來比較穩妥？”

“這個嘛……”小和尚似乎一哽，面色糾結地沉默良久，才生硬回答：“有些難以嚴明的情況，導緻我們對外界的說法是師祖會常年閉關，每年七月半才出來。”

他想了想，反正面前二人已經見識過空毅的本事，便又直說：“好吧，其實師祖他一直都在寺内，作息颠倒、沉迷網絡，隻是為了躲清淨不被人三天兩頭麻煩，才謊稱閉關修行。若是二位想再來，隻要山門敞開随時可以過來。”

二人說話間，遠處飄來濃烈辛辣香味。祝魏動作一頓，有些困惑地詢問：“是燒烤的味道嗎？”

幾人同時順着那香味望過去——不久前剛道别的空毅正端着滿滿兩盤沾滿調料的烤肉，在其他素食者有些不善的目光中，哼着小曲往食堂外走去。

小和尚輕咳一聲，“師祖他一向不忌口，尤其喜愛葷腥和碳酸飲料，餐餐不肯少……不過請放心，師祖修為高深，做這些事也不會有虧損。”

東方秀倒是對此沒什麼顧忌，隻是心中對這位大師的了解程度更深了些。他點頭，“了解。”面條終于涼了些，他低頭認真吃飯，不再多說。

午後意外的幽靜了些，人流量不及上午山門口的一半。日光自西向東移動，竹影斑駁，沿着方才來時的路，小和尚領着二人慢悠悠走出寺門。

離别時分，小和尚鄭重沖着二人開口：“若是施主需要，可随時再來咨詢。小僧還得回前殿，就先行離開了。”說完他一鞠躬，施施然離開。

吃過飯後，嗓子眼那股古怪的泥味總算被壓制住。為避開正毒辣的太陽，二人又在山上頗為閑适地四處逛了一會。

此行或許帶來了更多未知，發展方向仿佛更為不可控……不過眼下東方秀神清氣爽、心曠神怡。眼見夕陽西下，他深呼吸口混着草木香的空氣，轉頭望向祝魏，“小姐，下山吧！”

微風吹起祝魏的劉海，她擡指擋住胡亂飄動的礙眼發絲等風停下。她沖着對面之人莞爾道：“回家。”

*

晚風吹拂，皓月當空，幾人閑來無事，坐在屋檐下納涼。

“來吧，吃點西瓜。”祝葉端着一盤西瓜過來。

西瓜汁黏膩，吃瓜時總會流到唇周下巴，所以祝魏不喜歡直接舉着瓜吃。祝葉知曉她習慣，很快挖好一碗才遞給她。

祝魏彎了彎眼，“謝謝哥。”便捧着玻璃碗吃了口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