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不期把簪子又拿了回來,靜靜的聽了簪子半晌,沒有出聲。
趙謹莫名想起上官墨瑾的傳言符。
“有一個姑娘,被妖怪盯上帶走了。我肯定去救她了,但是我沒有一個人面對過妖怪,我有點怕,所以先跟你說一聲,要是很久沒有見到我的話,記得一定來救我。就算來的晚了,至少也要把屍體帶回去啊。”
那妖氣很濃烈,傳言符上面都沾染了。
雖然濃烈,但也能感覺到,這妖怪并不強。
所以,趙謹放放心心的,沒有管上官墨瑾。
現在想來,趙謹忽然在想,人生諸多巧合,那麼上官墨瑾遇到的這個姑娘,不會就是雲不期的二姐吧?
上官墨瑾并沒有找到什麼妖怪,有一個很寒心的結果,就是……他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上官墨瑾怎麼走都走不出去,花香越來越濃烈。
上官墨瑾捏住鼻子,吐槽道:“花香如果很濃郁的話,真的很難聞啊!”
“你是不是修士啊?這是重商花香,你們修士聞了,要麼昏迷,要麼失去修為,反正是會變得虛弱無比,你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上官墨瑾渾身一顫。
這地方一副深山老林的樣子,哪來的聲音?
回頭一瞧。
一個四肢扭曲,頭被180度扭轉,腦袋朝前,臉朝後的人在自己的身後。
上官墨瑾一開始隻看到了扭曲的四肢,并沒有發覺頭的異常。
那人臉上的皮肉都脫落了,血紅一片。
上官墨瑾閉上眼睛,希望一切是假的。
上官墨瑾:“……!!!!!!!!!!”
上官墨瑾覺得自己不能掏槍,他應該掏個道長出來,而且還是那種穿黃袍的!
“你别怕呀,我也是人的。我隻是被拐到這裡,然後被那個樹妖殺了罷了,我不會傷你的,因為我也是人啊。”
上官墨瑾在經曆那樣的爆炸場面以後,完美的抛下了個人素質,“你他媽就算曾經是人,但你現在也不是人啊!你也太狗了吧,我就問你,哪個正常人受得了你那麼一擊。我現在離變成神經病,就差一步,我求你别刺激我。”
大兄弟顯然沒聽懂。
上官墨瑾:“……”
在做了多個深呼吸以後,上官墨瑾勉強壓住了,想昏過去的心。
他果然不太适合血腥場面,尤其是有點鬼畜的血腥場面。
大兄弟又說:“别怕,别怕。那我把頭低着,你盡量别看。”
上官墨瑾隻能苦笑兩聲。
你把頭低着我也怕啊,誰家好人頭長反了呀!
那位大兄弟一直跟着上官墨瑾。
上官墨瑾問:“你想幹嘛啊,大哥?你要是有需要幫忙的,我也可以幫一下,隻要不威脅到我的生命。”
大兄弟猶豫了一下,說:“你能殺了我嗎?我剛才看你好像挺害怕的,就沒敢說。但是這樣活着真的太痛苦了,能殺了我嗎?”
上官墨瑾沉默了一會。
他想說,他有個師兄很厲害,或許能治好你。
但是,事實上,這個人已經死了。趙謹說過,這世界上沒有能夠起死回生的醫術。
法術呢?
趙謹同樣說過,起死回生之術為逆天道而行,施法的,還有世上沒施法的,恐怕都要受些罪。
上官墨瑾看着這位兄弟的樣子,實在是想不出什麼安慰對方好好活着的話,但也做不到殺人。
“你想好了麼?死了可就沒有機會反悔了。”上官墨瑾停了一下又說:“我不會動手,但我可以給你一把刀,你若是想好了,便動手吧。”
大兄弟笑着點了點頭,盡量不去擡頭,不去吓到上官墨瑾,“早就想好了,已經想了多年了,想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已經想好了。”
上官墨瑾手中出現了那一杆銀槍。
“你叫什麼名字?”
大兄弟一愣,“問這個幹什麼?”
上官墨瑾回:“隻是覺得,我應該記住你。出去以後總要給你立一個墓吧,墓上當然也要寫你的名字,這是一個你存在過的證明。”
“步歸。”
不歸。
步歸孑然一身,最後說的一句話是。
“謝謝你,死後,能有人記得,也不算白死。”
步歸并沒有留下屍體,他的身體如青煙般消散,飄向空中。
上官墨瑾記得外婆說,一個人生前,若是行過諸多善事,那麼靈魂就會很輕很輕,輕過雲彩,然後飄向天空,走向天宮。
上官墨瑾看着消散的那一縷青煙,也不知,他有沒有走向天宮呢?
上官墨瑾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答應這個要求。
有時候,太過痛苦,還不如死了呢。
上官墨瑾總是在想這個人。
倒不是這個人驚恐的肢體吓到了他,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而是,莫名其妙的,去幻想這個人生前的樣貌,莫名其妙的,覺得不該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