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國内她的名聲可不好。盡管是嚴榮的女兒,那些豪門貴族也都是讓自家的孩子遠離她。
瞧!自家辦喪事,她雖穿了件黑色衣服,可嘴塗的紅豔豔的,跟辦喜事似的。
哪有這樣的人?!
真是夏夫人對她太好了。
虞香和就這樣從衆人異樣的眼神中走過。
偏廳人不算多,在的都是家族的親戚。
嚴榮坐在沙發,他旁邊坐着一個低頭啜泣的美婦人,嚴家的幾個親戚正圍在婦人身邊,低聲安慰着。
會客廳裡的陽光被窗戶分隔成條條平行線,光影交錯間,虞香和眼神驟然轉變,臉上的冷清轉成了擔憂。
她加快腳步走到了美婦人面前,蹲下,仰頭看着夏憶秋,一臉關懷地說:“阿姨,節哀啊。”
夏憶秋看到虞香和的紅唇喉間一哽,怒色剛要上來,餘光瞥到嚴榮後,又轉而悲恸地啜泣道:“香和,你回來了。”
“姐姐死了,我能不回來麼?本來姐姐前兩天結婚我就該回來的,可沒想到……早知道我就在姐姐結婚的時候回來了,這樣或許還能見姐姐最後一面呢。”
夏憶秋表情僵住。
虞香和卻跟沒看見一樣,繼續說道:“唉,阿姨,聽說姐姐是酒駕才……你怎麼不給姐姐派個司機,讓姐姐自己開車?這才三十歲就……”
虞香和抹了抹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淚。
她假模假樣的模樣被所有人看到。旁邊一個人站了出來,叱責:“你存心的是不是?!”
“我怎麼了?”
虞香和一臉不明所以的無辜勁兒,“我關心阿姨呢呀。”
那人怒聲質問:“有你這麼關心的嗎?”
虞香和挑挑眉,望向夏憶秋,“阿姨,我關心你不對麼?”
夏憶秋心裡罵了一句蠢貨。嘴上卻柔聲道:“對,對。”
虞香和目光重新鎖定在夏憶秋身上,蹙眉彎眸,滿目哀傷,很關心地詢問:“阿姨,聽說姐姐死狀很慘?臉都變形了?”
她這話一出,全場寂靜。
所有人都知道,榮光集團的大小姐酒駕出了車禍,當場斃命。聽說頭蓋骨都碎了,臉是一塊塊縫起來的。
虞香和說出這話,完全是指死了的嚴婕。
但沒有人這二小姐是有心的。
因為大家都知道,榮光集團的二小姐虞香和,是個蠢貨。
不折不扣的蠢貨。
“夠了。”
一直未開口的嚴榮出聲,語氣嚴肅冷冽。
在場的人神經緊繃了起來,不敢再言語什麼。
虞香和緩緩站了起來,手指輕撫過耳畔發絲,微笑着說:“不好意思,我好像說錯話了。但你們要相信,我不是故意的。”
那是有意的?不管什麼,隻讓在場的人心裡想:虞香和果然是個蠢貨。
嚴榮開口多半是怕他這個二閨女繼續丢人。
虞香和又看向衆人,疑惑地說道:“我看前廳靈堂來了不少人,你們不出去見客,就留我新嫂嫂一人在那兒待着?那些人說得可比我剛才說的還要難聽呢。你們是怕聽着,還是說那些羞辱的話是故意讓嫂嫂一人聽的?”
說着她看向夏憶秋,“阿姨,嫂嫂畢竟剛進門,你這會兒讓她一個人在外面接待,是打算告訴所有人,咱們家之後就是嫂嫂主事了?”
夏憶秋頓時站了起來,難看的臉上強擠出一絲笑來:“我就是剛剛哭暈了,坐過來休息,這會兒休息夠了,這就出去…”
旁邊安慰她的人都攙扶着她走了出去,很多人都是邊走邊瞪虞香和。
虞香和微笑着回應他們,像是看不出來他們的敵意。
等到夏憶秋和其他人徹底離開,偏廳裡剩下了她、阿婆和嚴榮。
虞香和漫不經心地整理了下衣服,才側眸凝向了嚴榮。
眼裡假裝出來的擔憂不複存在,平靜地說:“姥姥托我給你帶個話。”
阿婆聽到虞香和提起的人,停下了手裡動作。
嚴榮也從剛開始不願意看虞香和的眼神,擡眼掃向她。
虞香和語氣輕緩:“姐姐死了,那她在公司的職位就由我替代。”
嚴榮皺眉:“你?”
“怎麼說也是虞家的産業,公司裡總不能一個姓虞的都沒有吧?”
虞香和嘴角噙着一絲笑,笑得意味不明。
見嚴榮神色凝起,她突然想起來似的,說:“我忘了我還沒給姐姐上香呢,先出去了。”
說着她轉身離開,沒有看到身後嚴榮的表情有多臭。
在往靈堂走的路上,虞香和迎面撞見了白凝。
想想,應該是被過去的夏憶秋一行人趕出來了。
白凝低着頭,沒看到虞香和。
虞香和微眯眸,隻反應了下便迎上前,含笑喊道:“嫂嫂~”
白凝似乎是沒反應過來這個家裡會有人這樣親昵的叫她,原地頓了一下,才擡起頭看向虞香和。
此刻白凝眼裡雖沒了淚花,但眼睛通紅,還是有些楚楚可憐在的。
白凝聲音沙啞:“二小姐,謝謝您的手帕。但它被我弄髒了,等我洗過了再還給你行嗎?”
“嫂嫂跟我這麼客氣做什麼?叫我香和就好。”
虞香和靠上前一步,身上的香氣為她占據領地,身上幹淨溫柔的冷杉氣息席卷向白凝。
隻是一個瞬間,白凝便被她身上的氣味包裹。
“至于帕子,嫂嫂想什麼時候還都可以。”她溫聲道,“畢竟之後的日子裡,我們會經常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