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能不能抓到他了。”
此時此刻,少年正拎着幾包藥材在小道上漫無目的的走着,心情也跌落谷底。
一群小乞丐,看到他回來立馬湊了上去,“周大哥回來了?今天可帶了些什麼?”
一個小乞丐雙手扒着藥包問:“這是什麼吃的?”
少年隻是垮着臉回答:“這是藥材……可苦了!”
年紀稍微大些的小乞丐注意到了他的臉色,問道:“周大哥看起來臉色怎麼這麼差?”
少年哪敢說出他這種卑劣行徑。平日裡,他還教導這群孩子,莫要行偷雞摸狗之事,做人要行得正,做得端。如今,自己卻走上了這條路。幾番追問之下,也隻能蹦出兩個字——“無事。”
那少年腦中忍不住回憶着……
大清早他就帶着玉佩去典當,為了避免被查到,他特意跑了離家最遠的地方。此時天色剛曉,他便蹲在一旁的巷道裡面等。待店家開門,他便立馬沖了進去。
“店家掌眼。”給店家展了貨物之後,店家拿着蠟燭細細觀摩。少年看着他那副垂涎的樣子,立馬一手将欲奪了回來。
少年的手死死攥着玉佩,仿佛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生怕被人奪了去,“你就說,給多少。”
店家挽住袖子,伸出兩根手指,山羊須下的嘴唇張開,“二兩銀子。”
少年有些氣不打一出來,“才二兩?店家你是識貨的人,這玉佩有多好,你定然比我更明白。二兩,也太少了些。”
店家雙手理了理袖子,交疊放在大腹便便的肚子前,語氣難免有些有恃無恐,小眼睛眯着看他,“這位小哥,那如此便恕我直言了,您這玉是偷來的吧?”
少年被戳破了事,臉上都忍不住紅了,隻能怒斥:“你……你莫要血口噴人!”
那店家隻是冷笑一聲,“血口噴人?小哥可敢同我去見官?入行三十幾年,像小哥這樣的人呢,我見的也不少。”
少年更加氣憤,可此時此刻,手裡着實着急用錢,而且對方又握着他的把柄,“你!”
店家這時又軟着聲音說:“小哥,莫要急躁,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何必傷了咱倆的和氣,你這玉我着實喜歡,不如再加一兩?”
少年實在是沒了辦法,從包裡拿出一件衣袍來,“我還有别的東西,請店家掌眼,給個好價。”
店家看了眼衣袍,對少年的行徑也有些啞口無言了。再三之下,就嫌棄地說:“小哥,這拿件衣服來我這典當,這是什麼說法?我這是典當鋪,不是裁縫鋪,要這衣裳有何用啊?别人又不要。”
少年不死心,對這衣服好一陣誇贊,連忙把衣服遞給他,“店家,你仔細張張眼,這衣袍的材質,這繡花的工藝……尤其是在晚上,借着月色還會發出奇光。”
店家拗不過他,隻能看了眼,最後也隻是覺得這料子也不過還行罷了,“小哥,你莫不是看錯了?這衣服怎麼會發出奇光呢?我這麼多年經手的商事也不少,這個料子,以前走南闖北也是見過的……這料子不吸水,針腳又細密,許是上面沾了水,在月下映了些月光罷了。”
少年咬咬唇,再說:“店家,您再看看……”
店家實在是無可奈何,“我說小哥,馬上就要來人了,我還要做生意呢,您這到底當不當啊?莫要拿這些衣物來堵我财路啊。”
少年咬牙說:“當!當!”他把那塊玉佩遞給了店家,店家也從袖子裡拿出三兩銀子。可是三兩銀子哪夠啊?師父的病拖了那麼久,每次連請大夫的錢都出不起。日積月累下,要想根治,怕是要湊一大筆錢。
少年的拳頭,死死的攥着那三兩銀子,銀子把手硌的發紫。他摸了下懷裡的那東西,心裡想起師父的再三叮囑——“無論何時,這塊玉佩是你母親留給你的,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絕不可落到他人手上。”
少年把玉拿了出來,這塊玉陪了他十五年……他輕柔地撫摸着上面的每一寸紋路,那每一寸紋路都熟記于心。
店家看到他又拿出一塊玉佩,還寶貝得要緊,以為又是什麼好東西,連忙開口問:“小哥,你這玉也是要當的嗎?”
少年握緊了那塊玉,狠心遞給了店家,“算了……先管活人要緊,一個死物……以後再贖回來就是了,師父的病更要緊。”
店家雙手都準備接過那塊玉了,少年的手卻死死不肯松開,最後還是店家把他的手硬生生的掰開,才拿到那塊玉。細細端詳下來,少年又問:“店家,您再看看這塊值多少?”
店家摸了摸胡須,“這塊玉……成色要差一些,估摸着給你一兩。”
少年哪怕知道兩塊玉佩的價格算上來,絕不止這四兩銀子。可他現在走投無路,這玉的來處又不清白。除此,他别無他法,這個虧,他必須要吃。
拿着這四兩銀子,他轉身就去了藥材鋪。按照以前大夫給的方子,迅速的抓好了藥,就準備回去。一路上他故意走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巷子,就是怕被有心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