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他揮手讓白發少年走到前面,和索亞介紹,“這事我的學生,華昙。”
說完,他又向華昙介紹索亞,“這位是索亞,你老師的摯友,也是約爾堡有名的生物學教授。”
華昙是個看起來很冷漠的少年,不止是外貌,他給人的感覺也像是冰雪那樣生人勿近。
經過老師介紹後,他朝索亞欠身鞠躬,不帶一絲感情地吐出幾個字,“您好。”
索亞新奇地看了少年一眼,他的好友似乎也覺得不妥,在旁邊歎氣,“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平時話太少了。”
他這話正說到索亞心坎裡,索亞苦笑着将舟眠往前推,重重應了一聲,“是啊,你看看我的這個學生也是一樣,就是不愛說話。”
舟眠正思緒放空,冷不丁被索亞推了一把,他愣了一下,轉頭便看到索亞鼓勵的目光。
索亞目光閃爍,朝他眨眨眼,向對面兩人介紹,“這是我學生舟眠。”
“來,眠,和大家打個招呼。”
舟眠:“……”
論有一個社牛老師的壞處是什麼。
舟眠低頭,跟索亞的好友打了聲招呼,視線移到那個冰雪般的少年,看對方俨然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舟眠也沒有強求,他抿唇,默默退到索亞身後。
但舟眠不知道,在他移開眼的時候,華昙卻突然直直地看了他一眼。
目光冷淡,被人發現前又不動聲色移開,似乎隻是不經意一瞥。
兩個老人看這情形相視一眼,俱是無奈一笑。
兩個年輕人不愛說話都冷着一張臉,他們倆倒是其樂融融。二十年的分别并沒有讓他們的友誼淡卻,反而因為二人的心心相惜而越發珍貴。
眼看他們談着談着就要忘記入場的時間,舟眠看了眼手表剛想提示,對面的白發少年便先他一步開口提醒兩位相談甚歡的老人。
“老師,快入場了。”
華昙聲線清冷,和他人一般透着一股涼意。
舟眠吞下未出口的話,安靜站在索亞身後。
“哦哦對!”
索亞用力拍了拍頭,和好友打趣,“你看我們兩個老頭子今天倒是分不清主次了,今天可是後生們的主場!”
好友哈哈一笑,連連道是,和他肩并肩一起走進場内。
舟眠跟在索亞身後,走路時旁邊突然挨上一個纖長的身影。
他擡頭,那個叫華昙的少年走在他旁邊,輪廓分明的下颌顯得少年俊俏凜冽,他似乎感知到了舟眠的目光,向下輕輕投來一眼,舟眠也不避,就直直地看着他的臉。
一種微妙的氛圍在二人中升起,但不等這種氛圍更上一層達到他們可以遊刃有餘的交談時,華昙便率先移開眼,緊接着舟眠也收回目光。
索亞教授和好友的笑聲由近及遠,舟眠走了幾步,便聽到那個長相俊美的少年問他,“聽說你學的是藥劑學?”
他的問題毫無裡頭,暫且不說他是怎麼知道舟眠的專業是藥劑學,就算是,舟眠覺得這和他一個隻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也沒關系。
不過為了索亞教授,他還是很客氣地回答了華昙的問題,“主修藥劑學。”
華昙又問,“你的主課講師是凱瑟教授?”
舟眠頓了頓,他抵着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并沒有第一時間承認這個事實,而是冷靜沉着地反問華昙,“既然你知道,可以選擇不問。”
對方顯然是從什麼地方知道他的專業和課程,舟眠起先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當對方将話題引到凱瑟教授身上時,舟眠就大差不差知道華昙的目的了。
華昙表情不變,隻是瞥了他一眼,然後淡聲道,“你和老師說的有點不一樣。”
舟眠垂眼,不作回答。
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交談,二人的腳步漸漸慢下來。前面兩人談着談着覺得不對勁,等到回頭才匆匆意識到他們沒有跟上,索亞隻當他們初次見面相談甚歡,笑了一聲後便繼續和好友投入剛才的話題。
華昙偏頭,眼底不帶任何意味地看向他,說,“凱瑟教授是帝國和聯盟的偉人,任何了解當年Erebus事件的人都不會不敬佩教授的為人。你是他的學生,想必對教授的了解會比我們更多。”
華昙看舟眠不為所動,便接着說,“當年Erebus橫行的時候我尚在襁褓中,後來在求學時聽聞凱瑟教授的事迹毅然選擇了生化專業,今天來,也是為了見見拯救了世界的英雄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舟眠靜靜聽着,末了,他表情平淡,“你不需要對我說這麼多,凱瑟教授平時隻會在任課時間出現,下課後也沒人知道他的去向,所以在我這裡打聽不到消息。”
“你覺得我是在向你打探他的消息?”華昙眉梢微挑,神情冷漠的少年腳步頓住,突然深深看了舟眠一眼。
舟眠不知道他的目光意味着什麼,但在想要尋求答案時,華昙卻蓦地看向别處,又變成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他不說,舟眠自然不會主動問,于是兩個人又開始一段漫長且無趣的行走時光。
但華昙遠不如他表面看着冷靜,長久的寂靜後他又突然問舟眠,“你為什麼來參加競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