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你們在冷庫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溫暖如春的會客室包廂,沈安擔憂地看着緊緊裹着毛毯一言不發的陳望。
陳望在聯邦醫科大時就是最優秀的學生代表,各種活動都能看見他的身影,成績更是名列前茅。
他在沈安心裡,永遠是沉着得體,閃閃發光的存在。
即便陳望現在混的不好,沈安堅信這隻是一時的,他永遠都願意仰望學長。
沈安不快地問:“我早聽說花氏集團二少爺的脾氣,你們一起被關在冷庫裡,他肯定對你發脾氣了吧?”
陳望木着臉,眼前回蕩着那恐怖到靈魂震顫的一幕,什麼都聽不進去。
沈安很快去而複返,端來一杯香氣溫暖的熱可可,又将會客室的溫度調高了幾個度。
他幹燥溫暖的大手用力攏住陳望的雙手,将寒氣一點點驅散。
柔聲安慰:“别擔心,你已經被救出來了。”
“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去救你,學長。”
陳望如夢初醒,撞見沈安溫柔堅定的眼神,慢慢放下了心,世上還是有這樣的好人的。
他點點頭。
“所以,”沈安關切地看着他,語氣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醋意,“花雲斂那家夥真沒對你做什麼?”
若是沒有。
學長怎麼會吓成這樣?
陳望張了張嘴,很快眼神一暗,搖搖頭,到底沒說花雲斂的秘密。
也許……
是自己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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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總,這邊請。”
幾天後,聯邦總院的負責人熱情接引,開始大肆誇贊花氏對醫院的投資。
在别墅休息了幾天,花雲斂的獸形期順利度過,但易感期尚未結束,空氣裡時不時就有他焦躁的大馬士革玫瑰氣息。
周圍的工作人員大部分是beta,倒也不會被影響。
其他alpha和omega更是不敢惹花雲斂不快,後頸上全都乖乖貼着阻隔貼。
寬闊明亮的走廊,衆人對黑色西裝筆挺修身的男人前擁後簇,想盡了辦法說漂亮話。
花雲斂神色很淡漠,出于工作原因偶爾颔首。
唯獨在路過一個休息室時,他腳步微頓,敞開的門裡傳來男人打電話的顫抖聲線,可見此人對這通電話有多緊張和重視。
“學長,是我,我是沈安。”
他身邊圍了一圈兒加油打氣的同事,全都激動地比口型,窸窸窣窣一片熱鬧。
沈安臉色漲紅,像個情窦初開的高中生,撓撓頭。
“你休息得如何?好幾天沒給我發消息,我還有些擔心呢,學長你…你沒事就好!”
他緊張到直磕巴:“對了!我、我拿到了兩張麗豪空中花園餐廳的用餐券,你你、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我自己不敢……”
尾音拖長,帶了撒嬌和央求的味道。
同事們驚異的掩唇竊笑,朝滿臉通紅的沈安擠出搞怪的表情。
悄悄學他:“我不敢~我不敢~”
這小子是e人中的e人,在鬧市區當街跳脫衣舞都不在話下,居然說自己不敢去吃飯?
為了釣心選哥,真是什麼謊都說得出來。
花雲斂站定,懶懶擡手,示意跟随的人都不要講話。
長指上的幾個疊戴的金屬戒指折射出冷冽光彩,如他逐漸冷下去的俊臉一般。
他記着這小子。
那天一把将陳望摟出冷庫的小白臉。
沈安揪着白大褂屏住呼吸,幾乎快暈過去,直到聽到回答,他才激動的從椅子上跳起來,虛空狠狠打了幾下拳。
又壓住聲音:“好,陳望學長,嗯……陳望哥,我可以這麼叫你嗎?那就說好了,我請客,不許不去!”
電話挂斷,幾個同事立刻撲上前調侃。
“告白加油啊小子!”
“争取一把就能抱得美人歸,哈哈。”
陽光正好的休息室裡歡聲雀躍,光線剛好卡在門檻上,将走廊劃為泾渭分明的陰影區。
斯拉夫混血的男人矗立着,寬闊背脊遮擋着衆人視線。
大家戰戰兢兢望着他,誰也不敢講話,周圍是死一般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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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在冷庫裡看見花雲斂變成怪獸之後,陳望最開始都不敢回大平層住,借口在醫院值夜班,給花雲斂發了消息。
但那人從不回他信息,也不知看見沒有。
總不能天天頂同事的夜班,接下來幾天,陳望還是老老實實回去過夜。
即便如此,他還是連續做了好幾天噩夢。
像古堡裡等待野獸到來的可憐祭品,沒一刻有安全感。
陳望無數次自我懷疑,是不是他凍瘋了出現幻覺了?
其實花雲斂什麼都沒變?
任憑是誰經曆過那樣的場面,精神狀态都不會好到哪去。
陳望腳步虛浮踏進餐廳,打算多和沈安講講話,這小學弟熱情洋溢,每次看見他都會感受到蓬勃的生命力。
他從沒來過這家酒店。
麗豪的空中花園餐廳在三十二層,挑空設計成了三層,以高端和浪漫聞名。
陳望看朋友圈裡的小開們都來打過卡,早就躍躍欲試,可惜這裡太貴,他一直沒有機會。
也不知道沈安從哪弄來的用餐券。
侍應生似乎早就知道他回來,早就等在門口,禮貌周到的接引他到了三樓靠玻璃圍欄的座位,不等陳望講話就快速離開。
陳望尴尬地收回手。
沈安還沒來,他先四下張望了下,欣賞着有格調的裝潢。
奇怪的是,之前他看别人的打卡照,餐廳裡以溫柔的淺色系花朵為主,眼下四處都是嬌豔張揚的玫瑰。
濃烈的紅,大片大片綻放。
像吸血鬼的雙眸。
熱忱到醉人的花香從四面八方包裹住陳望,無孔不入要侵占他的一切,他逐漸想到了不愉快的經曆,清瘦臉龐上有些失去血色。
一雙手忽地從背後遮住他雙眼,陳望吓了一跳,已經讓人圈在懷裡。
“在想我?”
飽含玩味和輕蔑的低沉嗓音,不是花雲斂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