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弦西咽下拜:“?”
再星疑惑道:“難道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麼要幫我?白天的時候,你不是威脅他了嗎?雖然也沒什麼好威脅的,我并不怕他啦。”
路弦西一路聽着,平靜的水面又被煮沸,胸悶氣短,忍無可忍。
“滾!”
莫挨老子!
滾字久久回蕩在長街之上,看着路弦西頭也不回騎車飚走的背影,再星有點郁悶,有點無辜地摸了摸鼻子。
“騎過來很累的哎……也不知道誇誇我。”
他在街上若有所思了半天,這才轉身回了家。
門口沒看到那雙礙眼的高跟鞋,再星翻了翻鞋櫃,從裡面拎出一雙高跟涼鞋,精準地踢飛,這才換上拖鞋。
再元朗不在。
月初他給再星留了一張黑卡和幾千塊的現金,出差去了,要一個月才回來。整個别墅就隻有自己和高跟鞋。他不大想看到高跟鞋,這些天都是在胡邊遠哥哥的糊塗網吧睡個通宵,等到胡邊遠早上來叫自己一起上學。
在網吧見過路弦西一次後,再星去得更頻繁了,但這一周都沒見到路弦西。
路弦西自從再星拿了第一,就重新定了一個學習計劃,以拿回第一為主要目标,每天都在家裡盯着錯題集查缺補漏,網上的課程主要是提前預習高三第二學期的内容,現階段不是很必要,因此就被路弦西暫時擱置了,這一周都沒去糊塗網吧。
但這些原因,再星并不知道。
所以他本來還是打算去網吧的,在那之前,他得先回家一趟,萬一再元朗回來了呢?
再元朗沒回來,所以再星給他撥了個電話。
等待接聽的時間裡,再星也沒閑着,先去院子裡轉悠了一圈,先前種的葡萄長勢喜人,今年看起來可以吃到葡萄了。再星有點高興,網上那個種葡萄的教程貼說的真對啊。
這時電話通了,再元朗喂了一聲:“喲,我兒子!”
再星:“我有事找你啊。”
再元朗那邊挺吵的,估計又是什麼酒會,再星跟他說了今天的事他也沒聽多少,隻抓住了最後一句:“明天我來不了學校,先跟你們老師說一下。”
再星想了想:“那你到時候打個電話吧。”
再元朗看了看自己的日程表,不影響到他談生意的話,他就會答應得很爽快:“沒問題。”
再元朗:“錢還夠花嗎?”
再星:“夠。”
再元朗說了聲那就行,就将電話挂了。
再星聽到他在那邊談論自己:“……對對對,我兒子就是當年考了全區第一的那個,行行行,回去帶您女兒認識一下……”
這些話壓根就沒進再星的耳朵。
他今天心情挺不錯的,給葡萄拍了幾張大頭照就上樓了,在樓梯上迎面遇到了一個女人。
再元朗身邊不缺女人,和其他風流韻事不同,沈月嬌善解人意,還有一些人脈,所以在他身邊的時間最久,去年登堂入室,住進了這間大房子。
雖然再元朗沒有承認過她的身份,但這位已經将自己看作是這間房子未來的女主人了。
沈月嬌住進來第一件事,就是和再星打好關系,盡管每一次都會被再星氣得半死,可她每一次又會卷土重來。
看她如今的樣子,估計還沒死心。
遠遠看到自己的高跟鞋歪七扭八躺在地上,沈月嬌眉間閃過一絲陰郁,很快又換上了笑臉:“要是知道你回來,我就讓張媽多留幾個菜了。”
再星:“沒事啊。反正那些菜不好吃,張媽手藝越來越不行了。”
沈月嬌的笑僵了一下。
再星打算上樓洗個澡再去網吧,正要和沈月嬌擦肩而過,卻被她喊住了:“你學校是不是要請家長啊?你爸走的時候說你的事我得負責,他既然不在,要不然……就我去吧?”
再星聽到這話,回過了頭。
沈月嬌看他沒有第一時間拒絕,還以為最近的表現讓這孩子回心轉意了, “怎麼樣?不然你老師會不高興的吧?”
“确實會。”再星思索道:“陳老師一定會覺得太敷衍。”
沈月嬌眼中浮現出欣喜。
“那我——”
“不過你去不合适吧?”再星上下掃視着沈月嬌,直言不諱道:“你看看你嘛,說是我媽呢,太小了點,說是我後媽呢,也太老了吧,我怎麼跟陳老師介紹你?”
“算了。你來不了,你這身份太尴尬了。”
再星擺了擺手,留下呆若木雞的沈月嬌,一個人上樓去了。
再星打開卧室門,聽到客廳傳來了幾聲摔東西的巨響。
砸吧。反正她會收拾好的。
随後又聽到沈月嬌咬牙切齒罵他小雜種的聲音,再星覺得這個女人真心奇怪,表面一套,背後一套,難道真的有人會吃這種把戲嗎?
他雖然無所謂。
但不代表他被人罵了,心情就會很好。
再星在黑暗裡站了一會,想到了白天聞到的沐浴露味道,夜路上騎車經過的清風,手指上留有路弦西酒窩裡的餘溫。
這些包圍着他,像是一個安全無害,好聞的小世界。
他開了燈。
世界又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