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武炎和金九兩人,還有一個俨然已經融入東廣大集體的郭嘉,紛紛為路弦西出謀劃策。
“聽我說!”葉武炎拿筷子敲了一下菜碟,“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們現在缺的是什麼,是對敵人的了解!”
“我們之前有了解過他們嗎?沒有!”葉武炎非常嚴肅,“郭嘉你剛來可能不知道,我們從前一直都處于閉關鎖國的狀态,他們東礦的第一能考多少分,我們也沒了解過。”
金九點了點頭,“這倒是真的。”
從前隻是知道隔壁有個天才,但這天才具體天到什麼程度,他們還真不了解。
東礦和東廣之間不止是被一堵牆攔着,中間還有學生的悠悠衆口組建起來的銅牆鐵壁,他們之前從未逾越過。
“所以我們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葉武炎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我們怎麼能在學習上落後了他們?這第一仗,已經輸了。”
郭嘉涼涼看他,“你最沒資格說學習落後,你這回才考了11分。”
葉武炎:“11分怎麼了?你他媽才29,烏鴉不要笑豬黑。”
兩個人又吵得不可開交。
旁邊一直不吭聲的路弦西突然站了起來,吓了三人一跳,“怎怎麼了,路哥?”
路弦西:“我吃完了。”
說完也不看其他人,端起盤子走到收盤處,頭也不回離開了學生食堂。
看着他的背影,葉武炎後知後覺道:“完了,路哥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金九無語:“你才看出來?他從一開始就不太對勁,雖說平時也不說話吧,但是起碼能感覺到他在聽我們說什麼,可今天像是在想自己的事。”
“哎哎,你說他是不是拿了第二不高興啊?”
葉武炎嘀咕道:“沒道理啊……他有一次也拿過第二,也沒像今天這樣……”
郭嘉:“今天哪樣啊?他平時不也不怎麼說話嗎?”
突然,他愣住了。
因為坐在對面的葉武炎突然前所未有的認真,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葉武炎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你不了解他。”
“他是不太說話,人也很冷淡,但是他特别會看氣氛。”葉武炎看了金九一眼,慢慢說道:“我是老粗,看氣氛這詞還是金九教我的。”
金九在一旁解釋道:“比如說剛剛你們吵起來了,也許最壞的結果就是吵着吵着打了起來,但是我注意不來這個,豔豔也不能。誰知道你們是小打小鬧,還是真的戳中了對方的雷點要大打出手?”
很多人留意不到這個,這是非常細膩的人才能捕捉到的變化,男生就更為難得,而且有的人即便知道了,也不會每次都會去管,去平衡。
郭嘉呆呆問道:“但是……他可以?”
金九點了點頭,“是的,路弦西可以。”
郭嘉這才明白了。原來如此。
路弦西剛剛行為奇怪是因為他完全沒有注意過旁人。不知道是不想去察覺,還是感覺不到,但剛剛路弦西确實沒有關注過他們這邊的氣氛有何不同,他也沒想過要參與。
路弦西平時在這方面做得太好了,所以葉武炎他們這次才會如此驚訝。
丢下句敷衍就匆忙離去,這是路哥從來都沒做過的事,像是一個小小的不打眼的誤差,落在了路弦西一向整潔的準則清單上,就會顯得格外刺眼。
葉武炎喃喃:“不是吧,沒有赢過再星,打擊居然這麼大?”
遠處的教學樓三樓,高三1班。
路弦西将自己的頭重重放在了桌上,午後的木桌微微發燙,很快就将他的額頭滲出了細汗。
不知過了多久,他快在混亂的夢境中睡過去,忽然被人輕輕拍了幾下。
然後他聽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路弦西,路弦西……”
他睜開眼,直起身來,一個人影從模糊慢慢變得清晰,他認出來了,這是妲己酒吧門口碰到的女孩子,當時還和他合了照的,好像叫……叫什麼來着……
“我是蘇雅,你肯定不認得我了。”女孩微微笑了起來,但看清路弦西的臉後,她又輕輕叫了一聲,“啊。”
路弦西:“怎麼了?”
不管怎麼樣,蘇雅現在看着自己的眼神都很奇怪。
有點難過,又有點不知所措,但最多的還是憐憫。
憐憫?
蘇雅将一包紙巾放在他桌上,快速說了一句話就離開了,隻剩路弦西久久不能回神,耳邊還回蕩着她的聲音:“即便考了第二,也不要難過到哭呀……你已經很棒了。”
他摸了摸臉上的汗珠,細細密密,從額頭流了下來。
我……真的沒有哭啊。
“郎有情,妾有意,好一出戲啊。”擡起頭來,再星站在不遠處,笑着望着自己,“多年不見,泡妞技術居然飛漲,我真是很欣慰。”
路弦西的表情已經恢複冷淡,“跟你沒有關系。”
再星不置可否,走了過來,像是已經丢過這個話題。但在經過路弦西時,他微微低了下身,聲音像魚一樣從耳邊遊過,滑溜溜的魚尾帶着力道扇了一下路弦西的耳朵,将那處拍得通紅。
“怎麼沒關系……你的一切,不都是從我這學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