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哥出去一趟,四十分鐘了還沒回來,葉武炎已經準備好打電話了。誰知剛拿出手機,路弦西就回來了。
葉武炎憂心忡忡:“路哥,你别穿着這衣服瞎晃啊,太招色狼了。”
路弦西聽到色狼二字,聯想到剛剛某些不愉快的場景,臉立馬冷了下來,一聲不吭扯了張紙,坐在一旁開始狠狠擦自己的臉。
金九:“……怎麼了這是?”
路弦西從牙縫裡扔出兩個字:“髒了。”
三人:“……”
再問下去,路弦西卻什麼都不肯再說了,隻把自己的臉當成是搓衣闆狠狠搓起。
一頓飯吃到了九點,桌上剩的飯菜都冷了,他們卻越聊越興奮。郭嘉發現,東廣這傳說中的頭目們并非他想象中的刻闆。葉武炎跳脫,金九理智,他們都不是東礦學生口中形容的書呆子,而路弦西就更不是了。
這就讓他非常疑惑,為什麼東礦的學生會對這些人有這麼深的誤解呢?明明坐在一塊很好說話的啊?
這個問題問出來,葉武炎立即唾了一口:“别問他們,問就是狗東西!”
葉武炎:“運動會的事也就罷了。就是那個再星,老找我——”
路弦西側頭,微微警告道:“葉武炎。”
葉武炎話沒說出來,别扭道:“本來就是!”
郭嘉不想為此鬧得氣氛不快,強行按下了他的好奇心,當了個和事老:“其實也能猜到一點,恩恩怨怨無非就是這些那些,下次再聊,再聊。”
話是這麼樣說,但提到這些以後,桌上的氣氛還是差了許多。到散場郭嘉都在埋怨自己,為什麼好端端吃着飯要提起這檔子事。
不過……兩家學校的恩怨是非竟然能嚴重到這種程度嗎?
想事想得過于認真,連眼前有輛單車都沒看見,郭嘉一腳踢到了輪胎上,生硬質感讓他的腳尖一陣劇痛,疼得他擡頭破口大罵:“長沒長眼啊?”
“唷,這小子還挺狂。”
“到底是誰沒長眼隻顧低頭走路瞎撞上來的?”
“你哪個學校的啊?”
他一句話激起了三四個聲音。定睛一看,原來圍着單車站了兩三個男生,稍微遠一點還有六七個女孩,正探着頭看這邊的情況,“胡邊遠,出什麼事了?”
男生中的一個應聲道:“沒事,碰見個碰瓷的。”
女孩的笑聲更大了,“還有人會碰再星的瓷啊?”
再星。
郭嘉的心狂跳起來:這是東礦的再星嗎?
男生騎坐在單車上,之前看不見他,是因為被三四個人衆星捧月般圍在了中間,那個名叫胡邊遠的讓了一下,這才露出半身剪影。
不像路弦西發色微黃,自帶卷毛。男生的頭發是很純粹的黑色,剃出了一個很犀利尖銳的發型:兩側的頭發很短,露出青色的頭皮。
他比路弦西的膚色要更暗一些,也有可能是因為他全身都是黑色。純黑的破洞T,黑褲、黑色長靴。一切都是黑的,等到他注視過來,郭嘉發現他的瞳仁也是沉沉的黑色。
全身上下,隻有腰間銀鍊是唯一的亮色。
還有他此刻眼中忽現的亮光。
郭嘉不自覺發了個抖,因為他正看着自己這個方向。
胡邊遠見他不吭聲,不客氣就要揪他領子,“喂,說你呢,問你話呢。”郭嘉平時反應極快,這個當下卻有點沒回神,還是有人攔在了他前面,胡邊遠那隻手才停了下來,“……路弦西?你怎麼在這?”
路弦西朝後側頭,對郭嘉說道:“葉武炎在買單,你去看看。”
郭嘉看看他,一個人,再看看那一群,有些猶豫。
可能是這一天經曆下來,他已經充分信任了路弦西這個人,相信他有能力掌控一切,郭嘉低聲說了句“我去找他們過來”,轉身匆匆而去。
胡邊遠不依不饒,還想追上去,“哎,走什麼啊。”
他走一步,路弦西退一步,總之就是嚴密無縫地擋住了他的去路。幾次下來,胡邊遠要被氣笑了,索性停下,“路弦西,一碼事歸一碼事,這人剛剛撞了我的車,你就這樣護着不太對勁吧?”
路弦西道:“這是你的車麼?”
他沒有看單車上的人,剛才隻是遠遠瞥了眼,就知道那是再星了。其實他并不想招惹他,但有些事,他出頭總比郭嘉出頭好得多。
胡邊遠:“你什麼意思?再星的車就是我的車。”
遠處又傳來幾個女孩的聲音,“胡邊遠,怎麼還不走啊!”
胡邊遠回頭,不耐煩道:“别嚷嚷,路弦西來了。”
“哎呦!真的嗎?”
“東廣那個路弦西?”
“我來看看,我來看看!”
幾個女孩不是東礦的學生,隻是被胡邊遠喊出來玩的,她們素愛八卦,平時就對各大高中的風雲人物了如指掌。這次過來,也是因為胡邊遠打了再星的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