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生似乎覺得喻幸州這個狼狽的樣子極有意思似的,語帶調笑地譏諷道:
“對哦,說來瓦蠟區的平民公學開得起水球課嗎?轉校生該不會連水球都不認識吧?”
“艾迪,你還讓轉校生還給你?人家沒玩過水球,扔的準嗎?哈哈哈哈哈。”
“這一個水球就夠他吃一個月的三樓食堂了呢,人家天天在一樓啃列巴,哪裡玩得起呢~”
尖銳的言辭、充滿惡意的眼神和表情,仿佛一條暗河流淌在泳池裡,漸漸把水染得漆黑污濁。
這裡的動靜太明顯,一看就是有事發生的樣子。原本擠在泳道裡的一些人觀察了一下,有意無意地開始遠離事故現場。
周圍的學生要麼裝作不當一回事,實則暗暗觀察這邊看笑話;要麼眼神躲躲閃閃的,一聲不吭。
附近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卻沒有一個人來管這邊的事情,仿佛都看不見一般,就連體育老師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能留在聖奧斯本的老師都是非常識時務的,在該沉默的時候會沉默,甚至會不動聲色地自覺消失,把戰場留給這片在叢林法則中野蠻生存的學生們。
喻幸州半漂浮在水裡,頭微微低着,阮兔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然而他的沒什麼反應卻似乎輕易惹惱了其中一個後援會成員,男生歪着嘴,眼神冷了下來,一揚手,水球就以迅猛的速度飛向喻幸州的臉,語氣狠厲:
“……又是這個表情,一天天的到底在拽什麼?”
“肮髒的‘老鼠’,到現在還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這一球非常狠,甚至扔出了破風聲,可以想象有多用力。要是被這一下砸中,喻幸州肯定會鼻青臉腫。
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
啪”地一聲,水球撞擊堅硬肌理的聲音笃定地響起。
不知道什麼時候,喻幸州擡起了手。他的動作不快,卻準準地把水球接住了。
似乎沒有人預料到他能接得住,看清楚發生什麼的那一瞬間,男生下意識愣了一下。
水球挪開,現出喻幸州清瘦英俊的五官,濕發黏在他的額頭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
緊接着喻幸州手臂的肌肉微微鼓起,在周圍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烏黑的劉海猛地晃動,刮在他瘦削的臉頰上。
被扔過來的水球就這樣精準地被原路甩了回去,“嘭”一聲巨響,砸在那個男生臉上,直把他砸進了水裡。
“是沒學過。”
喻幸州的聲音有點啞,眼皮垂下來,恹恹的、十分不高興的樣子。
“但打你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