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很争氣。
細小這病,黃金治療期就那麼幾天,最難抗的也是那幾天。小狗無力地躺在小小的寵物病房裡,每天光是輸液就得六七個小時。
好不容易挺了過來,就是得定期檢查和補充營養,甚至起初需要吃的藥都堆成座小山。
家裡益生菌和複合維生素這些都沒斷過,備貨充足。
這次分手江稚走得匆忙,偷偷來帶走奶糖這個念頭起得也匆忙。
她把保健品塞進包裡,放了等額的錢進去替代。
奶糖好奇地湊過腦袋,江稚對它晃了晃背包:“好啦,就是這些啦。”
一人一狗都沒注意到客廳天花闆那個角落,攝像頭正在緩緩轉向。
本來,江稚還擔心奶糖不願意走,但顯然多慮了。
毛孩乖乖地跟在她後頭,連個聲都沒出,甚至還有點興奮。
好似這場旅行對它來說就是媽媽帶它遛彎而已。
沒想到這麼順利,以至于江稚進電梯時還有些恍惚,看着鏡面裡的倒影,她忍不住笑出聲,蹲下去抱着奶糖,一大一小兩個腦袋湊在一起。
可是懵懂之後更多的卻不是喜悅,是難以言說的心煩意亂。
奶糖會讓江稚想起池知舟。
池知舟第一次抱着奶糖回來的樣子,池知舟給奶糖喂藥的樣子,池知舟帶着奶糖散步的樣子,池知舟……
江稚晃晃腦袋,把池知舟甩出腦海。
分手啦!
順利到了地庫,江稚才打開後車門,奶糖就熟練地縱了進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好。
這份乖覺勁兒尤其讨人喜歡。
車子被開出小區,這趟行程已然取得勝利。
奶糖直起身,甚至還用爪子扒了扒車門,又轉頭看向媽媽。
它喜歡吃風。
每次池知舟開車的時候,會打開車窗滿足小狗,江稚則抱着奶糖保證安全。
一朝家庭變故,江稚此時作為“單親媽媽”隻能暫時削減一些孩子的樂趣。
這麼回到家,心裡總是不太爽快,直到手機響起提示音。
奶糖丢了。
江稚倒打一耙:你怎麼連狗都養不好?
池知舟:家裡有攝像頭,這位身穿黑色衛衣頭戴鴨舌帽的女士。
說得真具體啊池先生。
江稚手指飛快地敲擊屏幕:你都看見了,非要多餘說那一句,現在才講,可見你也沒多在乎奶糖。
池知舟回得很快:你開車不能看手機。
突如其來的感情牌。
江稚眨了眨眼,居然有些暖心,以至于讓早已準備好的說辭當場失效,不知不覺被帶歪話題。
她問:你沒事家裡裝攝像頭幹嘛?
他答:因為上次我沒在家,你摔倒了不告訴我。
江稚看着這行字,心尖淌過一滋溜靜電,不輕不重,微微發麻。
她那天被流蘇絆倒,雖然沒什麼大事兒,但手臂還是青了一塊。
也是因為不算什麼大事兒,所以她就沒跟池知舟細說,還是過了幾天被瞧見了問起,她才當玩笑話給說了。
至于這麼在意嗎?
至不至于的都不重要了,畢竟摔倒之後沒多久他倆就分手了。
江稚還沒把心頭這股子異樣的溫暖壓下去,池知舟又發來一條消息:你什麼之後把奶糖還我?
真好,一下子就涼了。
分手就是這點麻煩,理性埋首耕耘,感性柔腸寸斷。
江稚不曉得回什麼好,幹脆禮貌起來:你做夢吧,夢到算你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