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儀州有時候不知道封钰到底為什麼那麼有底氣,明明很蠢,看不清楚身邊人,更看不清楚形勢,處處得罪人,要不是有封家,他什麼都不是,早就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然而他偏偏毫無所覺,甚至在所有人的底線上上蹿下跳,肆無忌憚。
“喂!”壞脾氣的小少爺直接從沙發上撿起了抱枕,沖着人丢了過去。
微微偏頭躲過抱枕,賀儀州眉眼微斂,拿起了放在自己腳邊的袋子,走上前去。
才走到跟前,手裡的袋子還沒遞過去,小少爺伸手就要來搶。
他好似從來不知道禮貌為何物,又或者是,從不覺得對待他這個人需要有禮貌這種東西。
心頭因為某些記憶升起了莫名的不悅,手上拎着的袋子下意識的擡高,讓小少爺的手撲了個空,直接摁在了他的腰上。
微涼的體溫透過襯衫傳遞到了腰側,賀儀州不自覺頓了一下,再低頭就看到一對白眼。
“賀儀州?你有病?你幹嘛?”張嘴嘚啵得,反正沒一句好話。
賀儀州突然心情很好,也不在意自己被罵了,反正封钰不高興,他心情就莫名很好。
明明先前準備将人丢出去,但現在賀儀州突然又改變了主意。
為什麼要丢出去?
封钰能給他找麻煩,能讓他不高興,他也能反過來給封钰找事做,折騰他,讓他難受,就像當年高中時候,居高臨下支配他的封小少爺一樣,隻不過現在兩個人的身份互換,該由他作為支配方。
他又為什麼要将這樣一個好的機會往外推呢?
将衣服随手放在小少爺腿邊的沙發上,賀儀州目光掃過從浴巾邊緣裸露出來的小少爺,白皙的腿和略微帶着點粉暈的膝蓋。
又細又長,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漂亮的仿佛一件藝術品,讓人想收藏。
賀儀州直起身,在小少爺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轉身走向浴室。
大約是最近工作比較忙,所以沒時間去進行心理咨詢,他病的越來越厲害了,以至于又染上了奇怪的收藏癖。
浴室裡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封钰快速解開了浴巾,将袋子裡的衣服扒拉出來換上。
一件白色衛衣,一條牛仔褲,穿上後看着不像是上班的,反倒是像是在大學校園,整個人看着平白小了一圈。
封钰有些不太滿意的扯了扯衣服,掃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很快又被轉移了注意力,眼珠子一轉,頓時心頭一萬個報複的主意就湧了上來。
不過壓制必報的小少爺心裡頭最重要的當然還是賀哥,于是很快壓抑住了自己心頭搞破壞的欲望,踩着拖鞋跑到了賀儀州坐着的辦公椅上坐了下來,開始胡亂翻找起桌面上的文件。
什麼項目投資資料?看不懂,拍下來。
什麼競标方案?看不懂,拍下來。
反正他不懂,賀開霁肯定懂,他回頭全都發給賀開霁就行。
裡頭水聲停了下來,封钰心頭一虛,趕忙停下了拍照的動作,開始在辦公室裡搞起了破壞。
沙發上的抱枕一個被丢到了辦公桌上,一個被丢到了窗台上,各種亂七八糟的文件,隻要沒裝訂的就直接被一頁一頁扯散,随便撒在地上,就連背後的作為裝飾品的博古架上的東西也全部被拿了下來,噼裡啪啦的砸了一地,還有賀儀州助理之前買的衣服,封钰在辦公桌底下看到,立馬拿了出來,擰開一瓶水倒了進去……
等賀儀州再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地狼藉。
眉頭下意識的微蹙,不過很快又放開。
“自己整理好。”賀儀州身上穿着的是浴室常備的浴袍,頭發還是濕漉漉的,有别于平時的幹練冷,整個人多了絲人氣,語氣淡淡的吩咐道。
“你讓我幹我就幹?我就不幹,你能拿我怎麼辦?”然而小少爺不吃這套,雙手環胸坐在賀儀州坐在辦公椅上,但是因為身形比對方小了一圈兒的緣故,整個人都仿佛被那黑色皮質的辦公椅包裹在其中似的。
賀儀州看着,神色冷淡,“你也不想讓賀開霁都知道你當初都背着他都做了些什麼吧?”
封小少爺臉色大變。
“當然你也可以不收拾,我可以直接打電話給賀開霁,讓他上來給你收拾爛攤子。”賀儀州又是一記重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