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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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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5年時間便過去而這個時候,定國公府找尋親生女兒的人,也已經到了玉溪村。

這日,杜月婵正在房間裡看書,便被張氏身邊的燕媽媽叫去了廳堂。

廳堂裡坐了一個身穿墨綠色窄袖褙子,皮膚白淨,面容富态的嬷嬷,正跟張氏說着話。那嬷嬷看見杜月婵進來,一雙微微有些利芒眼睛便立刻落在了杜月婵身上。

然後,那媽媽便倏然站了起來,面露震驚,一雙眼睛在杜月婵的臉上,尤其是左眉眉尾的痣上停留了幾秒,口中不由喃喃道:“像,真像……”

杜月婵不閃不避,任由她打量,落落大方的走到近前。

坐在秦媽媽旁邊的張氏見秦媽媽突然站了起來,不由有些驚訝。

這位秦媽媽是今天剛搬到他們對門的鄰居,特地帶了點心過來跟街坊鄰居們認識認識。聽張氏說家裡有一個兒子在在讀書,還有一個兒媳在家裡,便提出了要見見杜月婵。張氏自然沒有不同意的,便讓人去叫杜月婵過來。卻沒想到,秦媽媽見了杜月婵竟會這般激動。

張氏隐隐覺得這其中有事兒,仍是按捺住了疑問,向兩人做介紹道:“秦媽媽,這便是雪兒。”又對杜月婵道:“雪兒,這位是秦媽媽。”

杜月婵在吳家時,隻有一個喚作二丫的小名。後來到了府城,便将自己的本名中的雪字當做了大名。自然也不再跟着吳家姓吳,而是跟着林仲淵姓了鄭。

杜月婵含笑向秦媽媽道:“秦媽媽好。”

秦媽媽見她氣質端莊,舉手投足之間落落大方。身上穿了一襲白色窄袖配鵝黃色長裙的襦裙,頭上隻戴了一隻水頭極好的蘭花頭白玉簪,小巧豐潤的耳垂上垂着同樣水頭的水滴耳墜。這幅打扮簡單卻不單調,襯着她白皙漂亮的臉孔,和苗條細長的身形,看起來十分的賞心悅目。

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姑娘雖長于商戶之家,形容氣質卻不輸帝都中的那些大家閨秀。真不愧是定國公府流落在外的嫡出小姐,正經的金鳳凰,哪怕是在鄉間長大,又成了商戶,仍是改不了天生的氣度不凡。

她本來還不能十分确定杜月婵就是程氏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但看了杜月婵那與程氏有着五六分相似的相貌,以及她眉尾處的黑痣,卻是已經笃定,杜月婵就是那個被姚氏放進木盆,扔到河裡的定國公府小姐。

秦媽媽不由雙眼含淚,突然跪倒在杜月婵腳邊,道:“小姐啊,奴婢終于找到你了!”

杜月婵吓了一跳,忙上前拉起秦媽媽,道:“媽媽那是做什麼?您這麼大的年紀,那不是折煞我了嗎?”

張氏也吓了一跳,要一起扶着秦媽媽重新坐下,秦媽媽卻不肯再坐,隻說自己是下人,哪有在主子面前落座的道理。

最後,還是兩人堅持,秦媽媽才在凳子上坐了半個屁股,仍是情緒激動,拉着杜月婵的手,兩眼汪汪的心疼道:“小姐,你這些年受苦了啊……”

杜月婵面露疑惑,也有些激動的道:“媽媽,莫非你是我親生父母派來找我的?我以為…我以為他們不要我了,才會把我扔到河裡,讓我自生自滅……”

說到這裡,杜月婵不由眼眶泛紅。

秦媽媽見她誤會,忙道:“小姐莫要誤會,老爺夫人怎麼會不要您?!都是那黑心腸的姚氏做的孽啊……”

秦媽媽将當年在邊城時,姚氏夥同兄嫂買通産婆和程氏房裡的丫鬟小蝶,在程氏生産當日,将程氏的女兒與将兄嫂的女兒調換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哭道:“小蝶那個糊塗的啊!夫人待她不薄,她怎能辦出這種事來。虧我這些年來還覺得她全心侍候夫人,為了待在夫人身邊,連成親都不肯。誰知她當年竟是做出了這種事來!!”

秦媽媽是程氏院子裡的管事媽媽,也是程氏的陪房,侍候了程氏20多年,與程氏主仆感情深厚。她原本也不将姚氏那個任由程氏拿捏的小妾當一回事,誰知便是那個姚氏,竟然調包走了程氏的親生女兒?!!

她奉命帶着家人侍衛沿着河流一路尋找小姐,當得知小姐被吳家人撿回去,還過了十年苦不堪言的日子。那天殺的吳大貴夫妻,竟然那般壓榨一個幾歲的女娃娃,還為了30兩銀子的彩禮,就打她送給了一個傻子當童養媳時,秦媽媽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

秦媽媽雙目含淚,拉着杜月婵的手,懇切道:“小姐,實在不是老爺夫人不要您了啊!都是那天殺的姚氏,盡心誠懇地獨特做出了這種事來。老爺夫人得知真相之後,立刻便派老奴前來找您了。夫人在府中,一想到您不知流落何處,便心疼的直掉眼淚。”

秦媽媽說的情真意切,也是真心心疼杜月婵這些年來流落在外吃過的苦。她跟了程氏20多年,是親眼看着杜月嬌長大的,對杜月嬌比對自己的親生女孩要親。但那很大原因是因為杜月嬌是程氏的女兒,是她的小主子。當得知小主子另有其人時,她就會把這份感情挪到另一個人身上。

上輩子,秦媽媽便一直希望原主能和程氏母女情深。她第1次見到原主時,便對原主說了很多程氏的好話。所以原主才會一直想要得到程氏的認同,并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

然而,不論原主多麼努力,也是比不上已經當了十幾年大家閨秀的杜月嬌的。

上輩子,秦媽媽提點了原主很多事情,但她雖然希望原主和杜月嬌好好相處,但等真出了事,她卻也是更加向着杜月嬌一些。

畢竟,她從小看着杜月嬌長大,原主在她心裡,自然比不上她跟杜月嬌的情分。

整個定國公府,也隻有杜峻把原主看得比杜月嬌重要。

杜月婵想到這裡,眼中含淚,道:“原來…原來不是父親母親不要我……我,我……”

秦媽媽見她哭,又是一番好生安慰。将程氏得知她流落在外的事後,如何發怒,如何心疼,又如何迫切的想要見她的情形又說了一遍。

末了,秦媽媽才道:“好叫小姐知道,老爺便是如今的定國公。隻因在戰場上受了傷,如今已經卸了職務,閑賦在家。夫人出身鎮北候府,如今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聽到定國公府和鎮北侯府的名字,杜月婵和張氏都是吓了一跳。他們都是平民小老百姓,何曾跟勳貴打過交道?更别說是定國公府了,如今國内誰不知道,定國公百戰百勝,乃是朝廷最厲害的猛将。

張氏不可置信的拍了拍胸口,有些受驚的道:“竟,竟是定國公府,這,這真是……”

真是什麼,她卻說不出來了。

杜月婵面上也是微微露出訝異,道:“是不是我聽錯了,媽媽說的可是定國公府?”

秦媽媽道:“小姐沒聽錯,奴婢說的正是定國公府。”

“原來……我的父母竟是定國公夫婦麼?”杜月婵有些恍惚的道。

“是啊,小姐,您的父親正是當朝的定國公,母親是定國公夫人。他們如今都是盼着你早些回去呢!”秦媽媽道。

杜月婵看向張氏,叫了一聲:“娘……”

張氏原本還因為聽到她是國公府的小姐,而有些慌亂,但此時見她面上的茫然無措,卻又突然鎮定下來。

她拍了拍杜月婵的肩膀,露出一個笑容,道:“好孩子,你爹娘找到了你,是好事啊。娘讓人給你準備準備,咱們這就去看看他們,他們想必也是十分想見你的……”

說到這裡,她心中卻不由又有些忐忑。

杜月婵是她的兒媳婦,但兩個孩子卻還未圓房。本來張氏是打算今年找個黃道吉日,便讓他們圓房的。誰知杜月婵的其生父母竟派人找了過來,若是普通人家也就罷了,偏偏還是門庭顯赫的定國公府。哪般高門大戶,會不會看不上自己家?

雖然如今朝廷已經提高了商人的地位,林仲淵還考上了秀才,但她們家但又哪裡能跟定國公府相比?

張氏不由有些憂心,杜月婵也被這個消息震驚的有些回不過神來。等到了晚間,林仲淵回來,得知杜月婵的親生父母派人來找她,以及當年的事之後,也是十分震驚。

這些年來,林仲淵給陳先生講了不少故事,自己也看過不少話本子。類似這種富貴人家的千金公子被調換,流落到窮苦人家的戲碼,他也看過一些,卻沒想到竟會在現實中遇到這種事。

這種事還是發生在他的媳婦兒身上。

那定國公府是何等人家,他是十分清楚的,這下子,連林仲淵也有些緊張了。

不過,雖然林仲淵現在的身份與定國公府還不能比,但他會努力讓自己配得上杜月婵的身份的。

張氏和林仲淵自然不會攔着杜月婵任回父母,當日,張氏便将手裡的工作交給了信得過的人。并和杜月婵一起去挑了幾件禮物,打算進國公府的時候送給國公府的少爺和小姐們。

這次去帝都,仍然是張鐵生和張玉生跟着張氏一起過去,老大張雷生不愛出門,留下來跟别人一起看家。隻讓兄弟和妹妹給他和家裡人捎些特産回來。

一些人就這樣乘着馬車,向着帝都行去。經過了半個月的舟車勞頓,終于到達了帝都。

帝都比府城還要繁華許多,隻看那高大巍峨的城牆,便是比府城氣派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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